跑,只是对他怜惜尤甚,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舍得将他放逐。 沈林轩似是擦得够了,看她头发凌乱,在自己面前,已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终于满足地停下了手,捧着她的脸,欣赏自己的杰作。 自言自语道:“冉冉,我怎么才能把你变得丑一点?我喜欢你丑。你美得惊心动魄,让我恐惧。” 她不说话,只由着他摆弄。 沈林轩似乎对自己擦破的朱唇,格外着迷,轻轻舔舐,若对待稀碎的珍宝。 嗫喏道:“冉冉,我喜欢看你受伤的样子,怎么会有女人,受伤都这么好看。” 蒲希冉早已止住了眼泪,静静看着他,眼神空洞,似坠入无底深渊。好像神魂游离,就能抵挡住他那些污言秽语。 但这一走神的举动,再次激怒了他。沈林轩一把扯下她腰间的钱袋,语气里像含了冰碴: “这是什么?又是哪个野男人给你的?在我面前,就哭个不停,和我在一起,很痛苦是吧?” 蒲希冉咽了咽,因下颌剧痛而分泌的口水。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痛苦的那个人是你。” 她现在知道,变了心的男人,究竟有多可怕。 给够了漠视,便开始无尽摧残,仿佛要将她折磨死,丧妻好过休妻。 “但我告诉你,就算痛苦你也得在我身边待着。别想逃,这辈子都别想逃。”沈林轩将那钱袋子掷在地上,满不在乎地用脚上皮鞋踢远。 质问:“你出去可有问我过?我同意你上工了么?又上赶着去伺候谁?仰人鼻息就那么舒服,为了避开我,不惜出去当牛做马。” “我没有。”蒲希冉被他羞辱了一通,眼底又有几分泛酸。 她觉得好不公平,凭什么他可以肆意夜不归宿,想怎样就怎样,自己却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直到骤然想起,这是民国,要谈男女平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以后,不准再出去卖弄风骚。要是让我知道,我直接将你关在屋子里,不再允你出去。”沈林轩语气冷淡,丝毫不像在说笑。 “不。我要出去赚钱。”蒲希冉话音刚落,沈林轩扬起手臂,便扇了她一耳光。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从来未敢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就这样不听话呢。”沈林轩打过之后,又抚摸着她微微红肿的半个脸颊,似乎真要破碎了。 这样的她,才跟自己更像,让他觉得离她很近,让他有安全感。 蒲希冉扬起手臂,想还了那一巴掌,已经抬起来了,还是缓缓落下。 却依旧倔强道:“我要赚钱自己用。” 沈林轩原本满心欢喜地,等着她将那一巴掌打回来,甚至可以打得更多。 但见她将手臂缓缓垂下,后知后觉,自己这般不值得,连挨她的打都不配。 “不用我的钱是吗?那你把以前欠我的,一并还了。”沈林轩是生气的,倒是舍不得再动手了。 都说家暴会遗传,他没在父亲的棍棒下成长,可在一个暴力的环境下长大。 从小师傅不光教他唱戏,还教他可以用暴力解决问题。 以至于他现在不受控制时,能轻而易举地甩出那一巴掌。 看她唇瓣鲜红欲滴,只有心动,和一丝隐秘的快乐。 可看她被自己打得,微微肿起的脸颊,才终于开始心疼了。 他恨自己。 “什么钱。”蒲希冉问。 “成亲这么久以来,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宅子,不需要付钱吗?既然你嫌我赚的钱脏,不肯再用的话。以前的,也一并还了吧。”既然她要分得这么清楚,那沈林轩就跟她算清楚。 蒲希冉短暂的惊愕过后,钝痛方一点点袭来。 她不知该如何辩驳,这年月默认家产是儿子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世俗又教导她们不该惦记婆家的家产。 那什么是她自己的呢? 她想自食其力出去上工,沈林轩又不允许。 “好,我都还给你。住在这个宅子里,每月租金也是天文数字。但我慢慢上工,一点点还给你。” 她很想硬气地回一句,不是我要住在这,是你求我的。 才发现,她并无这样的底气。 沈林轩还未沉浸在、那一巴掌的后悔中多久,听见她这样说,柔和下去的眉眼又起兵戈。 “你很喜欢惹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