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挣扎着发出声音,喉咙口却异常干涩。他手臂发颤,白袍包裹的身体也簌簌发抖。 希了然一笑。“他们,不是我杀的。” 她提着滴血的鱼唇剑,一步步走向宴楼,走到他面前。摇摇头,“他们不是我杀的,宴楼,你信我么?” 宴楼喉头艰涩地滚了滚,声音沙哑。“……是,不是你杀的,我信。” 希用那双无机质的雪白瞳孔直直望着他,左脸割裂,秀美五官在她笑起来的时候,分外可怖。她摇头笑,“不,宴楼,你不信我。” 宴楼奔跑中的心脏宛若炸裂,呼吸也刺入喉口,五内俱焚的疼。 嘀嗒, 嘀嗒。 血一滴滴从剑尖滴落。 希低头望正在坠落血迹的剑,摇头,又笑了笑。“你不信我,没事的,你们都不必信我。” “不,”宴楼声音艰涩,表情却分外坚定。“我信你。”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希抱入怀中,哽咽道:“我信。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信你。如果,我是说如果……” 宴楼抬头,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虚空,声音也很空洞。“如果你杀了人,那么,也是那个人该死!那些人该死!他们,都该死!” 希垂眸,染血的剑尖蹭到宴楼白袍。 白袍蹭上血迹,朵朵红梅绽开在雪地。 这是厌火国的圣殿寝宫。 而宴楼,本该是西极洲未来的王。 他不该被这魔鬼的血染黑。 希推开宴楼。 她转身,提着滴血的鱼唇剑,飞步蹂身上窜,几步单手吊住殿顶繁复的金色花纹,雪白瞳孔下视。“魔气逐我而来,若我继续留下,西极洲必定会被血洗。宴楼……” 她愕然住口。 在她推开宴楼后,宴楼竟立即转身去取了素女剑。 一人高的素女剑由紫绸布包裹,此刻正被宴楼紧抱在怀中。他面色镇定地抬头望向希,“便是我厌火被血洗,我也不愿你离开。” 希哑然。 幼年的神,踏入红尘,渐与凡人无异。 南夏深宫中未来的一统天下的王,驱逐了她,从此她渐与凡人染,渐泯于众。 若是他再不来…… 他再不来,这深入骨髓的魔气,大约会如影随形,令她堕魔。 一片片雪泪从希眼眶滑落。 深处于炎热一年四季缺雨的西极洲,这夜落了雪。雪一片片,从圆月青空坠下,飘过炽热沙漠,落入百里外染满青血的赤水海妖宫。 一片片,雪落西极洲。 深宫内,宴楼光脚踩在血迹之上,抬头问希:“你留下来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吹笛子。” 希垂头落泪。 哐当一声,鱼唇落地。 “它落下来了。” 宴楼怀中抱着素女剑,快步上前,弯腰捡起掉落的鱼唇。一并抱入怀中,抬头望希,唇瓣微微上扬,笑声沙哑。“希,你也掉下来。” 宴楼说着张开双臂,哐当,哐当,怀中的素女剑与鱼唇双双坠地。 他张开双臂,仰头望希。“你跳下来,跳到我怀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