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嫌你。”他笑着将手搭在腰带上:“当着你面脱?” 扶筝便不说话了,头发都未及擦干便闪身往外走。等到暮色四合,霍霆换好了衣裳出来,饭菜也都准备齐全,扶筝摆好了碗筷上桌,餐桌上多是山中的野味熏肉,那妇人烹饪又颇费了一番心意,味道竟是出奇的好。 只扶筝吃青菜只吃叶子不吃茎,肉类更是不见她动筷,霍霆也是最近才注意到她这习惯,哪怕在自个儿府中用膳,这丫头也是半点荤腥都不沾的。主人热心款待,若是剩了饭菜反而不美,霍霆便将她不吃的茎叶不着痕迹的夹到自己碗里,那妇人将这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你们日后打算怎么办呢?私奔总归不是正途,总得想个法子安定下来才好。” 扶筝拿脚去踢霍霆,让你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我看你怎么圆谎。 霍霆却不以为意:“这个我也考虑过,我这人别的不会,倒是通些笔墨拳脚,等日后混出些功名再去她家里提亲,她没名没份的就这么跟我跑了出来,总不能让她回去的时候还要受人白眼吧。” 扶筝以手撑额,信了他的邪,满嘴瞎话连草稿都不带打的。 等用过了饭扶筝帮那妇人收拾碗筷,那妇人摆手让她早些回去休息,扶筝随口问起了这家中的男主人,妇人笑道:“他入山打猎了,十天半月都不见得回来一次。” 扶筝犹豫道:“那今晚我能跟嫂嫂挤挤睡吗?” “大妹子,”那妇人回转过身来望着她:“你俩这情况属实是把我绕迷糊了,抱着自己的男人睡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早点回去歇着吧啊。” 扶筝被这话堵的连反驳都忘了,她说的是没错,可自己和霍霆也不是那什么关系啊。 她回去的时候霍霆已经歇着了,瞧她过来半撑着坐起来道:“今天就先将就一晚吧,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扶筝不语,霍霆索性将她拦腰顺势在床上滚了一周,她想起身可霍霆正压在她上方,终究是挣脱不得,他道:“既然不说话那就睡里面吧。” 霍霆和她并排平躺,闲聊般道:“不怎么见你吃肉食,是不合胃口吗?” 不合胃口吗?扶筝也说不清楚,她看到肉食便想起一群人顷刻间将一个弱者撕扯的七零八落的场景,碎骨残渣上泛着粉红色的光泽……可这话她要如何同霍霆说?她侧身背对着霍霆:“殿下不困吗?” 霍霆便不再多问,他奔波了一整日,不多时困意上涌,也不知是不是扶筝在身侧的缘故,他这一觉睡的格外安稳。等他睡的沉了,扶筝方才借着月光打量着他的侧脸。 假如自己不曾为皇帝卖命,假如自己干干净净不曾经过那些肮脏血雨的洗礼,假如这世道能对自己有一丁点的仁慈……自己所珍视的,热爱的,没有一个能留住。她渴望靠近,却又害怕再一次失去。 她轻声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霍霆睡的深沉,自然没有人会回应她。她便啜泣着用手抚上霍霆的眉骨:“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