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究下来,就只有陈德一人胡来了。 所以,这么多官员,按品级个个都比陈德大,竟然都管不住他?! 特别是按察使汪广洋,还是做过左丞相的人,竟然连个卫所长官都管不住,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有种一群老虎默默看着猴子称霸王的感觉。 三位大人满脸通红匍匐在地:“臣有愧。” “殿下教训得是。” 外面响起痛哭叫嚷的声音,大概是百姓看陈德走了才敢出声。 他们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坐了个什么大人物,反正是能扳倒陈德就对了。 “求大人们为民做主。” “青天大老爷啊,我们被欺负得太苦了。” 朱柏对道同说:“大人,你出去安抚一下百姓。” 道同抬头望向朱柏,有些诧异:“此次全凭殿下做主,应该由殿下出面才是。” 按照常理,这就是笼络民心的好机会。 朱柏不是应该争着露脸吗? 朱柏笑了笑,回答:“本王不需要,你要非要说,那就说是太子殿下主持公道吧。反正百姓也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谁。” 道同对朱柏行礼:“殿下真是高风亮节,不争不抢。让臣钦佩。” 朱柏微微点头。 道同就出去了。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 朱柏叫人关上了官牙局的门,自己走到后院,在富贵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诸位大人起来坐吧。” 左右布政使、按察使和广州知府不敢动。 朱柏:“放心,本王该找的麻烦都找完了,这会儿要办别的事。” 大人们才敢起来坐下。 朱柏说:“辛苦几位大人陪本王演戏。诸位在办官学和科举上还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左布政使忙说:“官学来报名的人始终不多。” 朱柏问:“什么原因呢?” 左布政使:“语言不通,无法宣讲。” 朱柏恍然大悟。相比福建有科举的传统,做官的热情,广东人不太感冒。 因为广东自古都是流放地,从北方来的人多,去北方的少。 就算是要出去,也是出海去东南亚做生意。 再加上广东讲粤语,如今大明的官话是吴侬软语,完全是两个语系,学起来很费劲。 学官们去宣传,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扯不到一起。 就算招了来,夫子用官话讲课,学生们听不懂。 朱柏有些好笑问:“如今招了多少学生了?” 右布政司:“南海县只招到了十个。番禺县就更少了。” 朱柏想了想:“要不这样,你们先别急着说科举的事,先开官学教讲官话,普及官话。也不用固定学生,谁想来听都可以。普及三个月,再开始讲经书子集。到时候再统计学生数。” 左布政使:“殿下睿智,其实推行官话的事,微臣们也做过,收效甚微。” 朱柏说:“那是因为没有甜头。本王明日就开始为二级官牙局和三级官牙局招聘新人,要求必须会讲官话。三个月后,在官牙局里面交易也必须以官话为主。他们不是喜欢做生意吗?这不就有动力了。” 两位布政司交换了个眼神,回答:“如此应该会有效果了。” 朱柏一向是个行动派,说要做就立刻做。 下午一级官牙局和官学门口同时贴了告示,一个是招聘牙长和经济,一个是招生学官话。 经商的人自然知道官牙局的油水,来应征官牙局的人山人海。 官学那边却门可罗雀。 这些来应征的十有八九都落选了,因为都不会讲官话。 然后官学那边报名的人就骤然增多了。 老朱那边收到朱柏的折子,立刻下了一道圣旨:派遣十八位公侯分祀岳镇海渎,其中朱亮祖祭祀南海。 那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让朱亮祖接替原广东都指挥使,镇守广东。 朱亮祖出发前,老朱把他叫到御书房里,意味深长地说:“亮祖啊,陈德在广东闹地民怨沸腾,咱把他召回来处置。当年两广是你平定的。你军功卓著,也是咱最信得过的人之一。此番,叫你去镇守广东,你定不能叫咱失望啊。” 当年为了打天下,笼络人心,他对这些老伙计的各种小毛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天下太平,这些人被封爵位一个个都有点飘了。 小毛病都成了大问题。 好比朱亮祖,之前也是各种骄横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