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小的带您去!”卫知府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想吆喝着叫人备车,陈近轩手里的鞭子就甩过来了。
鞭子擦着他的额头过去,哪怕没有打到,但是那股凌厉的劲风依然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卫知府才刚站起来,又被这一鞭子吓得差点跌坐回去。
“怎么,还要出城吗?几步路你都走不得?!”陈近轩大声喝道。
“走、走得!走得!”卫知府抬手抹了一把冷汗,便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拔腿就跑。
沈传和陈近轩跟在他身后出了正堂,翻身上马,慢悠悠地跟在卫知府后头。
卫知府长得不高,但满身肥肉,跑起来时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满身的绫罗绸缎也跟着肥肉一颤一颤,很是滑稽。
他在前头跑得呼哧带喘,沈传和陈近轩端坐马上,十分惬意。
“这可是闹饥荒呢!外头几个村子的人都死绝了!可你看看他这体格子,都赶得上猪了!”陈近轩啐了一口,“就应该叫他多跑跑,再饿他几顿!”
沈传没接他的话,侧身往后看了一眼。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头不知何时,跟了几个骨瘦如柴、步履蹒跚的百姓。
那些百姓的脸上,个个都带着彻骨的恨意,目光越过他们,直接落到吴知府身上,像要把他活吃了一般。
陈近轩也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心里一惊。
又往前走了一段,眼看着后头的百姓越来越多,陈近轩不由得有些忐忑了:“你说,一会儿万一这些百姓发了狠,要冲上来把这知府活活打死怎么办啊?咱们拦还是不拦啊?”
沈传没说话,脸上连点波澜也没有,依旧慢悠悠地在马上坐着。
拐了个弯,便从土路走上了整齐的青石板路。
那群百姓们就站在路口,脸上的愤怒虽然仍未消散,但却没有人敢再往前一步。
见状,陈近轩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知道当地的百姓们恐怕早就想对这卫知府动手了,他也能理解,但是这卫知府现在有用,不能出差错,所以百姓们要真暴起动手,陈近轩也为难,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看了看沈传,见沈传依旧面色淡淡的,似乎心里有主意,他这才松了口气。
罢了,他知不知道怎么做不要紧,沈传知道就行。
前头的卫知府已经跑得直翻白眼,似乎连意识都不清晰了,全靠着一口气才撑到这儿。
手脚并用地爬上刘府门前的台阶,卫知府往前一趴,直接昏死过去。
刘府的下人们聚了过来,惊疑不定地看着沈传和陈近轩,一时之间,竟没人去把卫知府扶起来。
有伶俐的转身进了府里报信,沈传和陈近轩便也不着急,依旧在马上坐着,等着能主事的人出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过来,先是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卫知府,又看向沈传和陈近轩:“二位,来我刘府是有什么要事?”
他的语气格外客气。
“我们奉朝廷之命前来赈灾,听说此地你们刘家说了算,特来拜会。”陈近轩朗声道。
他这话一说完,刘府下人们顿时面面相觑。
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不像是意外,反倒更像是庆幸和后怕。
“原来二位是朝廷的大人,是在下眼拙了,”管家面色一肃,十分恭敬地拱了拱手,“府里已经备好了茶水,还请二位大人进府一叙吧!”
沈传和陈近轩对视一眼,翻身下马。
快要进门的时候,管家突然抬手拦住了陈近轩:“大人,您上门做客还带着刀剑……恐怕不妥吧?”
“谁是来你家做客的?”陈近轩不耐烦地道,“让开!否则休怪我刀剑无眼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就按在了刀把上。
陈近轩常年在兵营里,身上自有几分杀伐果断的气质,那管家虽然横,但是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把路让开了。
陈近轩翻了个白眼,这才抬步跟上沈传。
二人进了正厅,陈近轩直接一屁股就坐下了,沈传却皱了皱眉,起身在厅里走动。
“哎你还真别说,这刘家真不简单!你看看这一屋子的摆件,好家伙,个个不是金的就是银的,这手笔也太大了!”陈近轩落座以后,目光在屋里环顾一周,不由得感叹出声。
沈传停在一个金器前头,伸手将那东西拿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
倒是没什么问题,不像是作假的。
这时,管家端着茶水进来,沈传不动声色地把金器放了回去,转身走到陈近轩身旁落座。
“两位大人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了,”管家一边倒着茶一边说着,“我方才已经着人去请我家公子过来了,二位稍等片刻。”
“嗯。”沈传点了点头。
管家把茶水递到了沈传手边,沈传却连接都没接。
见状,陈近轩也没接。
毕竟他们对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势单力薄,万一水里有脏东西,那可就完了。
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见状,管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