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苏喆自称“私淑弟子”。
祝缨没让苏喆穿男装,小姑娘一身女装,又与京城里的小姑娘全不一样。气质是其一,这小姑娘一身的“不怕”。其次是妆束,苏喆十几岁了,发型却不像同龄人那样努力模仿女性长辈越来越弄得繁复。她的衣服比流行的女装在几处地方做了修改,更利索、更方便行动。
刘松年狠狠地剜了祝缨一眼,再看这一对少男少女时目光变得平和了不少:“起来吧,好好吃饭。”
两人再磕一个头,爬起来回去继续吃。
刘松年嗤笑一声:“谁教出来的像谁,他们就像你。”这个时候还能吃得下,看着就有点像祝缨。
祝缨回他一个笑。正在议詹事府的事,刘松年暂时不会递出第二道“乞骸骨”的奏本,等东宫的台子搭起来了,刘松年恐怕就真的要休致了。现在正是借刘松年安排的好时候。
刘松年道:“你还这么操心着梧州!你那大理寺,弄了四个吉远府出身的人进去,别当我不知道!”
吉远府是原梧州境内的,也可以说是“大梧州”的范畴。
祝缨道:“那些是原梧州的官学生,其他地方读经史的更多、他们更喜欢春秋决狱又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用心研读律法的人还是少。我经史上还差着点儿,倒是律法更熟悉些,从到福禄县开始,就偏向明法科。于今二十年,也有几个人能用了。总比人事不懂只知道狎妓吃饭的破烂强。”
这四个人是之前那一批往地方上去做县丞之类官职的官学生,有了地方经验,也熬了点资历,现在调回来做个评事之类的,品级也合适。
只可惜调令下去,需要时间,现在还没到京城。等他们到大理寺报到鲁王案也结了,沾不上这办案的光了。
刘松年“啧啧”两声:“太用心了,他们也会心向你。”
祝缨道:“开了一块荒地,好容易能长出庄稼了,荒了就太可惜了。朝廷现在这个样子,怕也腾不出手去多管。我再不管,这朝廷里,还有哪个人能分心多看梧州一眼呢?不心向我,难道心向贪暴之徒?那不合理吧?”
一提到朝廷现在的样子,再想到皇帝,刘松年的脸皱了起来:“吃饭。”
三个人在刘松年家蹭了一顿饭,祝缨带着两个人回家。
辞行的时候,祝缨道:“那我就给他们做衣裳去了?”
刘松年指着苏喆,道:“这个官服,你要怎么做?”
祝缨道:“当年议过的,大理寺的女丞。当时嫌吵得麻烦,现在正好依葫芦画瓢,能用得上了。”
刘松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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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喆与林风都有点小激动,回程路上,苏喆一直抿嘴笑,林风叽叽喳喳:“义父,我要做什么?”“义父,我也跟赵家阿哥一样要写很多文书吗?”“义父,我也能上朝吗?”
“义父……”
“闭嘴。”祝缨说。
林风闭了一会儿嘴,回到家里,又忍不住了:“义父……”
“滚。”
林风滚了。
祝缨对苏喆道:“写信回去给你阿妈,也告诉她一声。”
“哎。”
祝缨把手背在背后,她算计刘松年了,刘松年也知道她算计了,但是刘松年忍了。
就……怪不好意思的。
她踱回书房,抽一张纸来,往上面写字。凭着记忆,写了一些地方官的名字,都是与鲁王逆案有关的人,又在后面写了一下他们任职的地方。
接着写了第二张纸,是经她举荐上去的人。调了四个人到大理寺,他们原来的位置就空出来了,如果机会合适,也可以填一下了。
过两天吧,先把苏喆和事给砸实了。
刘松年答应了祝缨的事,第二天就有了眉目,他写个奏本,填两个人到自己府里,谁也拦不着。
刘松年的奏本奏上,皇帝没仔细看就同意了。但是在门下省,被一个给事中给驳了回去,理由是他记得苏喆出身是瑛族不说,还是个女子!这就不合常理了。
苏喆确定为苏鸣鸾继承人的时候,也是朝廷出的旨,鸿胪等处办的事,所以给事中有印象。
皇帝又召刘松年来问,刘松年便以“羁縻之地、自有风俗在彼”为由,给皇帝解释了一下:“朝廷现在是要四夷安稳,质朴无文。”苏喆家世代是头领,人家自己家不在意,朝廷就不要找麻烦了。
第二次才通过。
苏喆、林风的手续祝缨就不给他们办了,她将二人叫到书房:“你们俩先同我去刘相公府上拜谢,然后就听刘相公安排吧。”
衣服之类还是她给收拾,又是量体,又是准备用具。凑齐了,往刘松年家一放,祝缨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风对苏喆道:“这、这就不理咱们了吗?”
苏喆道:“也没理我舅舅啊!”
她说的是赵苏,赵苏至今还被扔在鸿胪寺里给骆晟办事,一到休沐日就回来倒苦水。林风低声道:“我记得赵家阿哥以前很阴沉的,怎么现在叨叨叨个不停了?”
他们都会说奇霞语,比方言还不好懂,公然地说小话。
苏喆道:“那我跟他讲,明天叫他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