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惹人非议,以后每月进山一趟,数日便回。
她说:“我都知道了,咱们该怎样还是怎样。刺史府里的人和事,看看再说。”
章炯道:“好。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就不再打扰了。”
祝缨又给随从们放了假,挟了那一堆卷宗和邸报打算回后衙再仔细看看。冷不丁的,小吴从门外冒出一个头来:“大人!”
祝缨问道:“怎么鬼鬼祟祟的?路上还顺利?”
小吴刚才跟同僚一同来见的,后见章炯有话要说,他先退了出去又不走远,瞥到章炯离开了,他又杀了个回马枪。
再次蹿进签押房,他左右看看,见都不是外人,才说:“出大事儿了!”
丁贵代祝缨发问:“哥,你有什么事儿?一惊一乍的。”
“去去去!”小吴斥他,再对祝缨告密,“大人,冷大人要走!不是押粮上京,是回京之后就不回来了!您再看看这两天没来得及送到的邸报!哎哟,动了不少人呢!新刺史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那、那咱们怎么办呀?”
祝缨嗤笑一声:“凉办。”
哪年没有官员调动呢?除了路上病死的福禄县令,就祝缨在本州的这几年里,本州折损的官员——不是调走,是折损,包括路上死的,到了之后几个月内死的,就有九个。其中有三个县令,一个司马。三个县令里,有一个病死的,一个过河淹死的,另一个人家压根就没来。
远的不说,冷云路上还大病一场呢,条件差点儿现在坟头树都能结果子了。
小吴道:“可是冷大人一走换了新的人做刺史,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脾气。您虽不怕他,他要恶心人也怪麻烦的。不得早点儿准备么?”
祝缨道:“谁告诉你冷刺史要调走不回来了?”
小吴道:“都这么说,他已往京中运了好些个东西了,家里如夫人也收拾了行李了,一应人都带走!要回来,不能一个先生不留。要说交割,他也没与鲁刺史交割呀。下官看,他不会等新人来了,这可怎么办?他才到的时候不懂,来个新的,万一看到账目亏空,着落到各府县来补……”
南府本来很穷的,都是祝缨带着他们才有了一点积蓄!且冷云已经喂好了,新来一个还得从头送礼从头开始喂。
小吴一个头两个大。
祝缨反问道:“冷刺史的调令下来了?”
“诶?那、那他要是走,多半是收到风声了……”
祝缨将那一叠邸报拍到顾同手上:“你看呢?”
顾同严肃地说:“小吴哥说得有理。”
祝缨嗤笑一声:“你们看到他上本了?看到政事堂画押了?看到陛下画敕了?看到邸报上说,他已经不是本州刺史了?”
二人本来觉得推测得有理,现在又都不确定了。顾同问道:“难道,他还走不成吗?”
“哪怕要离任也不会是现在,”祝缨叹了口气,“宿麦还没全成,他要做双季稻也没做。后者或许会放弃,你们想想宿麦是什么时候收?明年春天!我要是他,哪怕不管双季稻了、哪怕真的想走,回到京城也快过年了,稍拖一拖,拖到明春收获。刺史与别驾轮番入京,合乎朝廷法度,到时候消息一传,这份统筹之功还是他的。他人又在京里,领功也方倒、调任也方便。”
小吴自认家学渊源,看透了许多官员的心思,也就祝缨他看不懂,这个冷云,他一向是不很看得起的。纨绔,不顽劣,胎投得好所以散漫,没心没肺的。哪知这样的一个人,经祝缨一解说竟还能有这样的心机!贵人想的事儿,还真跟人不一样。
顾同依旧勇敢地表示出了怀疑:“冷大人能有这个城府?”
“就算他没有,冷侯也会让他有。现在着急为时尚早,咱们的顶头上司还是他。”
顾同、小吴都想:那以后呢?您要有什么办法,赶紧安排呀!
小吴甚至想主动请缨为祝缨送信入京了!南府有几天舒心日子不容易。
祝缨抱着卷宗,道:“行了,都歇着吧。哦,对了,牛金,去叫仇文过来,到书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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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将卷宗带到后衙,交丁贵往书房里放好,她自己先去梳洗沐浴。
一进后院,就听蒋寡妇说:“回来了!”
然后是花姐跑了出来:“来了!”
祝缨道:“我这回可没耽搁时间,我按时回来的。”
蒋寡妇笑道:“不是那个话,是有好事儿的。大人猜,谁来了?”
祝缨道:“什么好事儿?”
花姐道:“福姐她们家来送……”
话没说完,张仙姑那儿一堆人出来,除张仙姑外,还有几个眼熟的人。一个年轻的妇人搀着张仙姑的胳膊,竟是当初状告黄十二郎的李福姐!李福姐一身簇新的艳色衣服,头上戴着大红的绢花,她哥哥和父母也在,衣服都洗得很干净,脸上带着有点局促的笑。微弯着膝盖,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