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竹好半晌没有言语。 “陛下还有其他吩咐吗?若是没有,微臣有些困了。” 那脸白得厉害,不见血色,半身靠在软枕里,把那瘦弱的身形包裹了大半。他就陷在里面,白色的里衣、白色的软枕,若非有那黑色的青丝平铺而下,仿若要融为一体。 “困了就睡吧,我抱你去床榻。” 陆白偏了偏眸子,估摸着两者之间的距离,走过去确实费劲,没有为难自己,“多谢陛下。” 崔玉竹把人抱到床榻,道:“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陆白确实有些饿,先前又吐过,这会儿胃里空空荡荡的,难受得紧。一想到要吃东西,反胃的感觉就卷土重来,“微臣不饿。” 崔玉竹为他捏了被角,“睡吧,其他事明早再说。” 陆白闭眸,其实是睡不着的。 陆白失算了,没想到不过一场没有节制的情事,自己就破败至此。 上一世,这般严重,还是在刚走出精神病院后。 那段日子,陆白一直借住在好友家里。他刚出院,抗拒吃药,抗拒吃饭,抗拒一切进口的东西。 那朋友不放心陆白一个人待在家里,舍了公司的事,留在家里一日三餐照顾。 尽管如此,陆白也没撑几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他已经记不清了。 直到一脚跨下高楼,陆白才觉解脱,睁开的眸子看到警察拉着歇斯底里的朋友。朋友在骂他王八蛋。 陆白在半空笑了,自己确实是王八蛋,他活了一世,对不起的人只有那对兄妹。 陆白敛了上一世的思绪,也不知这一世能撑几个月。是否足够自己复仇成功? 许是睡前思绪太过深入,这夜,陆白做梦了。 故友入梦,站在他们初遇的地方,默默对视,未曾有任何言语。 那时候,陆白还是富二代,替他们赶走了要账的高利贷。 待醒来,泪湿了枕头。 陆白看了眼窗外的日头,周素恐怕又要骂人了。就自己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下属,还是个关系户,搁在现代职场,背后早是唾沫星子了。 陆白就这么天南地北地胡思乱想着,不知多久,崔玉竹出现在内殿。 陆白敛了思绪,撑身坐起。 崔玉竹疾行几步,搀扶着人,道:“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崔玉竹待他坐稳,转身去往衣架,道:“先起床吃饭,饭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陆白狐疑道:“陛下今早没上朝吗?” “抬手。” 陆白撑起手臂。 “没有,”崔玉竹从后面为他套上中衣,“罢朝了。” 崔玉竹是第二次为陆白更衣,衣袖又宽又大,试了几次,也没整好,眉头就蹙了起来。 陆白装没看见,惊讶道:“罢……朝?” “嗯。”崔玉竹皱着眉头整理衣袖,“近来朝中没什么大事,日日上朝,翻来覆去老生常谈,听着烦。” 陆白未语。若记忆不出差错,崔玉竹自登基以来,从未罢朝,哪怕是感染风寒,高热未退,也不曾罢过朝。 今日,倒成了头一遭。 陆白心中有了底,面上浅声一笑,自嘲之意不用看就听的出来,“看来微臣身上又要有新的骂名了。” 崔玉竹动作一顿。 陆白很快敛了笑,道:“陛下今日要带微臣去何处?” 崔玉竹未应,整理好衣袖,背对着人,唤秦忠传膳。 “出宫。” 秦忠来得很快,膳食上桌,崔玉竹给他递去清粥,观察着神色,见那眉头紧锁,厌恶已起,“还可以吗?” 恶心从胃一路往上,堵在嗓子眼,陆白强压几口气,勉强压了下去,接过清粥,道:“可以。” 一顿早膳,崔玉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陆白,见他勉强吃下小半碗,估摸着应该到了极限,收起神色,三两口吃完清粥。 差不多同一时间,两人落箸。 又过了两刻钟,秦忠送来药,陆白没敢看药碗,闭眸一口闷干,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连空碗也没递,定坐很久,呕吐的感觉才勉勉强强从嗓子眼退下去。 陆白睁眼,将空碗递给秦忠。没有注意到一坐一站的两人皆长长出了口气。 崔玉竹松开紧握的手,将汗渍擦在锦袍上,端过清水,“喝点水压一压,会好些。” 陆白没接,抬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