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冥察觉到沈长宁似乎也有点生气,他眉眼间的怒火霎时消散,缩缩肩膀道,“本王错了。” 沈长宁倒是没想到容冥这性子,竟然服软服的如此之快。 当下,她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说话。 情况危急,就算有什么,也该等脱离危险再说。 “往右边跑,有一处悬崖。”沈长宁探手入怀,摸出之前容冥交给她的那张羊皮纸张的地图。 “那里常年生长藤曼,我们就着藤曼顺到崖底下。” 只要落到悬崖底,他们肯定追不上来。 容冥闻言,调转马头跑向悬崖的方向。 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沈长宁凝神间,忽然察觉容冥身上飘散开来的血腥味似乎越来越重。 而且这血的味道,似乎有点不一样。 “你的伤还好吗?”沈长宁疑惑问道。 容冥俊逸的容颜上此刻几乎是显露出莹白之色,他低头看看掌心发黑的血迹,强行咽下嗓子眼的那抹腥甜,扯扯嘴角道,“皮外伤而已。” 沈长宁眉头轻轻一皱,以为是这山间各类草木多,扰乱了她的嗅觉,倒是没有再细想。 不多时,马行驶到悬崖附近,有一支弓弩忽然破空而来,直直地刺进马的蹄子中。 沈长宁和容冥座下的马长啸一声,弯曲马腿顷刻间就要朝地上砸去。 容冥墨眸中有凌厉浮现,他掌心揽在沈长宁腰间,在马彻底摔倒之前,带着沈长宁腾空而起。 稳稳落在地上。 “噗!” 但是那一刹那,容冥原本压着的那口血终究还是没忍住,直接从嘴角滑落。 沈长宁见状,忍不住怔了怔。 下一秒,她就瞥见容冥胸口泛黑的伤口,面色难看地道,“箭有毒?” “似乎是吧。”容冥咳嗽一声,“无碍。” “什么叫‘似乎’?”沈长宁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度‘蹭’地升腾而起,“又不讲?又忍着?容冥,谁惯你的这个臭毛病!” 她真的...烦死了! 容冥墨色的眸中微微闪烁,随即又低下头,“本王并非有意,可本王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皇权之上,自古就不太平。 这些年,容冥护着容轩,替他撑着南梁的天,不知树立多少仇家。 在他的世界里,一旦对外显露出半分伤,半分痛,那就会招来无数人的杀念。 所以,忍,把危险全部都揽到自己身上,对容冥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容冥潜意识中,觉得重要的人就该这么保护。 对沈长宁,自然也就这么做了。 “本王...做的是错的吗?”容冥素来幽冷的俊颜竟然是难得染上一抹茫然。 沈长宁闻言,不知怎的,有根弦就像是被触动了下。 她咬牙切齿地道,“错的离谱!这样会没有命的,你懂吗?” 容冥瞧着沈长宁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弧度。 沈长宁不知道有天地玄黄暗中跟着他,可直觉告诉容冥,这个女人多少还是对他的命有些怜惜的。 这段时日,他跟在沈长宁身边,被沈长宁一次又一次的疏离,心都快死了。 如今...竟是有种捡回一条命的感觉。 “本王懂了,本王以后一定照颜大夫的指示行事。”容冥认真地道。 沈长宁唇角忍不住抽搐,她还想开口,霎时,不远处的人马瞬间朝他们包裹而来。 “呵呵,跑啊!怎么不跑了?”容睿骑着马在一群暗卫的最前方,他眼看容冥跟沈长宁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此刻倒是半点不带着急的。 反正他们现在也无路可退。 当下,容睿拉紧缰绳停靠在那里,脸上狰狞的疤痕透着冷笑,“九弟,你也有今天!” 彼时,容擎也早就从沈长宁的毒烟中脱身,驾马来到容睿旁边,眯眼道,“两辆马车中皆没有李祯的身影,把本王和四哥骗的团团转,倒是很不错!” 此言一出,容睿面色笃然大变。 他知晓容冥和颜宁弃了马车,而方才,容擎已经去查探那辆马车,所以他便很放心地来追容冥和颜宁了。 李祯居然不在车中? “另外一辆车里,也没有李祯的踪迹?”容睿连忙蹙眉道,“六弟是如何知晓?” “弟弟来找皇兄来的晚了些,便是先前察觉另外一辆马车有些不对劲。”容擎道,“特意查探一番,发现车中的人是九弟的贴身暗卫,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