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归腹诽,但沈洛歆也知道这俩人许久未见,想来还是有许多相思之情要诉,自己杵在这里多少有些碍眼。
便反手一把拽了席玉的衣领子,一边走一边狮子大开口,“走,咱们去城里最大的茶楼吃早茶去!”
最大的茶楼?席玉蓦地一惊,那、那不是……以“不一定好吃、但一定最贵”出名、动辄一顿早膳都要几十两银子茶楼?当下讪讪地笑,问沈洛歆,“沈姑娘……那这吃早茶的银子……”
“问你家主子!”沈洛歆拖着一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大步流星往外走,走了两步,蓦地想起一件事来,回头瞅席玉,“你……是不是见不了人?”
怎么就见不了人了?席玉一头雾水,就见沈洛歆朝着里头努努嘴,“你家主子,不是失踪了么,你不应该还在瀛州捞你家主子么,这样堂而皇之地出去吃早茶,合适?”
捞……
席玉抽了抽嘴角,对这个词汇实在有些无奈,半晌,试探问道,“若是不去……那这早茶的银钱……”
“当然是折现给我,听说那贵,加之我这两日受了惊吓,食欲大增,大抵,就算一百两吧!”说完,手一摊,“若是你觉得这个价格不妥,我现在就去里头同姬无盐说说话、唠唠嗑、谈谈心……”
“吃!”席玉咬咬牙,“怎么不能吃了,戴个半张脸的面具就成!”
沈洛歆嘿嘿一笑,“走起!说起来,我嘴馋那家茶楼都多少年了,一直没舍得去吃一顿,闻倒是闻过好多次……哎,今次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吃了……”
席玉看着她一副小家子气的表情,无奈摇头,堂堂沈家大小姐倒也不至于连一顿早膳都吃不起。何况不是还有姬姑娘?他很是嫌弃,“沈家亏欠你银钱了?姬姑娘有的是……”姬家啊!姬家什么都不多,就是银钱多,值钱玩意儿多!
“那不行!”沈洛歆想都不想,“我家无盐的银钱都是辛辛苦苦一点一点挣回来的,跟你家主子这种黑心黑肺的……剥削阶级不同,走了走了,饿死本姑娘了!”
黑心黑肺的剥削阶级?席玉暗忖,这姑娘怕是不知道姬家那些能砸死不知道多少人的银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吧,还有上官楚……二爷一提起这个名字就气得牙痒痒,可见也实在不是什么善茬。不过这些事情他不能说,只一边取了面具戴上,一边嘀咕道,“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天天死啊死的……”
“姑娘家就不死了?姑娘家就能永垂不朽了?”
“……”嘚,说不过她!
……
两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院子里。
院中已经无人,屋子里只有风吹过轻纱的声音,还有些许微弱的呼吸声。
宁修远垂着眼看着床上紧张地睫毛都在打颤的姑娘,纤长浓密的睫毛颤着的样子像是蝴蝶煽动羽翅,漂亮极了。他以眼神一一描摹,才笑着唤道,“既是醒了,便起身吧。左右此处已经没有外人了……倒也不必害羞了。”
“谁害羞了?!”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姬无盐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张牙舞爪地表达着自己毫不心虚的气场,“我、我只是还未彻底清醒……我、我每日都这般!”
小丫头不经逗,得适可而止。宁修远在床沿坐了,并不戳穿她的逞强诡辩,懒懒地笑,笑声里还带着几分并未消散的睡意,“那既然醒了,就洗漱用膳吧?”
姬无盐颔首道好,正准备掀了被子起身,无意间一低头,才想起来自己此刻只着一件单衣……当下整个人“嗖”地一声,又给缩回去了,“你、你先出去!”
宁修远明知故问,“怎么了?”
姬无盐将自己裹成了一只蚕茧,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死死盯着宁修远,“出去!你快出去!”自以为凶狠……偏偏,带着睡意水汽迷蒙的一双眼睛,哪里能凶地起来。
宁修远伸手摸摸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脑袋,看着那脑袋都倏地缩了进去,暗暗摇头失笑,“好……我先出去,我让子秋给你准备些早膳。不过如今你我都是‘失踪人口’,这如今不得不低调些,就在小膳房做些简单的吃食吧。”
“嗯。”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
这傻丫头……一天到晚地欲盖弥彰,方才坐在床上,锦被都滑落在腰间了,能看到的早被看了个干净,以前倒是没发现这般的傻。只是……宁修远有些惋惜地想,其实能看到的也着实太少……就那么一截脖颈子罢了。
脚步堪堪跨出门槛,听到身后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宁修远勾唇一笑,回眸看她,“对了……昨儿个听说,姬家未来的家主,想要将本帝师打晕了,绑回云州去当压寨夫君?宁宁……之前不就同你说了嘛,我……等你来抢我呢。”
说完,哈哈一笑,转身即走——再不走,小丫头就真恼了。
果然,身后“咚”的一声,然后珠翠叮咚……枕头砸过来了。
倒真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小丫头去的时间太久……嗯,主要是……古厝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