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鼻子里呼出的“哼”声,带着不大愉快的情绪。
宁修远点头应是,又加了句,“这姑娘重礼。我让她唤我一声三哥,怎么也不愿意,只肯叫我三爷。”
“那就是你做地不好!”老爷子冷哼,呵斥,“重礼也不该对着你重!”
说完,入内,顿时和颜悦色极了,“丫头,不必多礼。以后也不用对着这小子行礼,莫要看他在外面像个人,板着脸受着别人的礼,不过也就是个毛头小子罢了!叫他声哥都是给他面子了,还叫爷?美地他!”
姬无盐又屈了屈膝,温温柔柔地,“礼不可废。”
“坐吧坐吧。”老夫人伸手拉她,“在家里头,不必多礼。你们两个也是,明知道姑娘家第一次来咱们这吃饭,还磨磨唧唧的,聊什么聊,少聊一会儿能怎么滴?是道宗教打进城门了,还是倭寇侵犯了急需你们爷俩披挂上阵呢!”
言语无忌得很。
宁国公讪讪笑着安抚,“是是是……咱们错了,这天大的事情啊,还有陛下顶着呢,咱们就好好地用膳,所有的家国大事,都搁一边!”
姜氏凑近了姬无盐低声说道,“你瞧,咱们府上真的没有那么多规矩的,想说什么就说,像做什么就做,不妨事的。这些,你以后就会懂啦。”
妨事的。以后也不想懂。
姬无盐已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在这二老的眼里,是怎样尴尬的一种身份……明白过来以后,整个人都恨不得站起来朝着宁修远咆哮,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偏宁修远老神在在地,端着茶不说话,敛着眉眼带着几分笑意,也不辩解,算准了姬无盐绝对不会当着长辈的面发难摆脸色。
和姬无盐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他也发现了,这姑娘性子傲,真的惹恼了她的话谁的面子也不会给,但对着长辈却是骨子里的温和,半点不掺假。不似许多世家姑娘,见人下菜,对权势卑躬屈膝,对普通妇孺便多少颐指气使。
这丫头的身上却有种“众生平等”的豁达。
这种豁达在名利场中,显得格外干净。
也格外地……让人嫉妒。
一顿饭用地宾主尽欢。
老夫人一个劲地给姬无盐夹菜,老爷子偶尔问几句话,姬无盐都会搁下筷子之后才耐心回答,半点礼数上的疏忽都挑不出来。
老爷子看地频频点头,只是这姑娘自始至终都戴着面纱,即便吃饭的时候也只是稍稍掀了面纱一角,一顿饭下来半点容貌未曾窥见。不过自家这个眼高于顶的儿子都说好看,显然是不会差的。
吃完了饭,宁国公便离开了,老夫人说是午膳心情好,吃得有些多,要走走,消消食,便带着这几个年轻人一道走。
没一会儿,又说惫懒了,要回去小憩,婉拒了姬无盐的搀扶,拉着自家大儿媳走了,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宁修远带着人姑娘好好逛逛宁国公府。
一下子就剩了两人。
姬无盐懒得搭理不知道演哪出戏的宁修远,转身欲走,却被拉住。
拉的袖子,入手沁凉。宁修远有些意外,这料子是……
身长玉立的男人,站在原地拉着人小姑娘的袖子,不得不说有些奇怪的违和感。姬无盐回头瞪他,温和的面具尽碎,低呵,“松开!”
他说,“我解释。”言简意赅的,声音压着,奇怪地……像是犯了错的大型犬类。
姬无盐瞠目结舌。
不远处草丛里藏着的几人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嘴……说着惫懒了要去小憩的老夫人冲着身边老爷子咯咯直笑,压着声音窃喜,“瞅瞅、瞅瞅……还说就是几面之缘,说什么没关系,真没关系的话,这小子能这么乖?你何时见他低过他的头?”
席玉在边上笑地跟偷了腥的猫一样,这都多久了!多久了!他只能偷偷摸摸藏着掖着地自己窃喜,愣是半点风声不敢走漏,如今……如今终于有人分享这个秘密了!
国公爷还是最清醒地,提醒道,“轻点……他那耳朵灵。”
平日里很灵的耳朵,此刻多少有些不灵。
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若是往来下人瞧见了,怕是更加说不清。姬无盐叹了口气,到底是语气好了许多,“你先松开。”
宁修远没松,“不走?”
叹气,“不走。”
姬无盐并非挣不脱,但凡今日宁修远换个方式,姬无盐都能铁了心转身离开。
看偏偏……她最是吃软不吃硬。甚至,宁修远拽着她衣袖的样子,竟有几分像极了寂风犯了错低着头认错的样子。
那心,便软了。
宁修远低头看她,轻声问道,“逛逛宁国公府,还是找处地方坐坐?”
“逛逛吧,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方才大嫂不是同你说了,想做什么便去做就成了。”
说着,超前半个身位,一边带着她朝自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