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随即瘫倒。
为了应对局势,防生枝节,馆长减少了开馆的时间;后面索性就停止售票了。
1932年的年初真是的柳暗花明、几番周折;1月,日本向上海闸北发起进攻,第一次淞沪会战爆发;就在民众惶惶不安之时,上海居然传来了好消息,蒋委员长亲率第19路军向日本侵略者发起抵抗,击退了日本的进攻。这次,跟东北的不战而败不同,不仅仅是政府军的全力以赴、还有民众的大力支持,近者箪食壶浆,远者捐赠钱财;如此上下一心的情况下,日本被击败,萦绕在民众心头数月的亡国灭种的情绪也被一扫而光。
第一次上海胜利的消息不胫而走,在人民的心中,蒋先生的地位一下子有如天降的猛将,将护佑我中华。北平的民众觉得,国民政府军也能复制上海的胜利,迁家就变得杞人忧天之举了,本来要迁走的细软,也放置在角落了。
故宫博物馆如常闭馆,此刻馆长开辟了延禧宫作为新的库房,因为那里面积更大;每天,他们的工作不外乎搬运、清点、整理;馆长并没有像外面那样放松了警惕。朱茗对于从父亲口中听来的,馆长建议故宫文物南迁的事宜,也绝口不提。
朱茗如常上班,发现在自己放置私人物品的桌子旁,一位宪兵正在背对门口站着;朱茗的私人物品,无外乎就是些上班路上买的报纸、一件外衣、再加些许乘车的钱而已。士兵很高,朱茗走了过去之后,才发现宪兵正在读自己今早路上买的大公报。因为读的过于入神,他竟然没有发现朱茗走了过来。
看见朱茗后,宪兵显得有点局促,右手拿着报纸,手垂到自己的侧面;只是惴惴不安地立在原地看着朱茗。而桌子的东西除了这叠报纸外,东西都没有被翻过。
朱茗礼貌地笑了笑,这一笑迅速缓和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宪兵脸上的神色也松弛了许多。朱茗知道,为了馆里的文物安全,如今政府安排临时警卫部,由宪兵24小时巡逻;所以,在故宫看见这种警卫制服打扮的人,一点都不奇怪。
“我——”宪兵踯躅着,慌乱地指了指桌面上那叠报纸,“想看看。”
“好的,你看吧。”朱茗为人很和善,特别是看见如此关心国家大事的人,心中也柔和了许多,可是她瞄了一眼宪兵手中的报纸,正是今天的新报纸。
“能给我读读吗?”此刻,宪兵居然将报纸塞会朱茗的手中,朱茗愣了一下,心想,他居然不识字?难道他是读图的吗?也是大公报的配图一直大幅而且震撼。
“这儿?”宪兵指了指报纸的右边边幅。
朱茗一看,顿时愣住了,一栋被炸地门窗尽碎的建筑,烧为灰烬的藏书,还有铅字融化后在地面上又凝固的痕迹,标题赫然写着,商务印书馆以及东方图书馆被炸。也许是她愣着的时间太长了,宪兵摇了摇她。
朱茗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给宪兵念着:1月29日8点多,日军飞机在上海低空投弹,商务印书馆总厂以及附属的东方图书馆被炸。读着读着,朱茗的声音渐渐颤抖,她能想象当时的情景,炸弹落在油墨馆里,瞬间燃烧了起来,铅字模型被融化,化成一滩滩的铁水在地上流淌着。所有藏书化为灰烬,火势之大,以至于整个上海上空都被浓烟遮蔽,纸灰飞扬。火熄灭后,纸灰能没过人的膝盖。
46万侧藏书,全部烧毁,东亚第一的图书馆一夜间没有了。读完后,朱茗愣在原地。这件事的震撼以及痛心,只在部分人之间;毕竟对于那些温饱都没有解决的人来说,书籍是奢侈品;而对于文化人而言,这件事真的是如丧考妣。
宪兵也愣住了一下,不过他的情绪比朱茗稳定;那时正值午休时分,屋子里一片死寂,许久许久,朱茗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时间忘记了身边的人。
“这种大量焚毁书籍的事,我还是第二次见。”宪兵也跟着坐在了朱茗的旁边,“这种行为之恶劣,无异于杀人放火,想要毁人千秋万代。”
朱茗觉得此话很对,手卷着报纸,将报纸捏出皱褶出来,拍了一下桌面:“日本人就是可恶,侵占我领土,杀我人民,还想毁我们中华文化之根源;让我世世辈辈成为无知之辈,任由日本人奴役。”
悲愤的情绪发泄过后,朱茗才想起刚刚的宪兵所言:“你刚刚说,第二次看见此等大量焚毁书籍的事,那第一次是什么?”
“第一次就是秦代的焚书坑儒。”宪兵应答。
朱茗笑了笑:“那时你祖宗都说不定还没有出生呢,不算你亲历。”转头一想,“不过,如今商务印刷馆被炸,这事的用心之险恶,确实比当年秦王的焚书坑儒还要狠毒几分。“
“我——”宪兵本想说话,却被屋外的声音打断,此时屋外走进来另外一个宪兵,笑嘻嘻,就瞅了朱茗一眼,就径直过去拍了第一个宪兵的肩膀一下:“哎,终于找到你了,今晚帮我值夜。”
第一个宪兵站了起来,应:“好吧。”
朱茗也站起来,望着离去的人的身影,居然有几分同情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