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久久愣在原地。 裴阳的一番话,让她三观受毁,也让她幡然醒悟。 “姬老,裴阳说得这些,可都是史书上记着的?” 她能做皇帝,对史书何不了解。 这些典故早早编撰,只要是为官的朝臣,谁都能知晓出一二来。 姬峰也是知道,皇帝需要的只是一句无意义的肯定。 “陛下,是的。” “那既然史书都是如此记载,为何那些文人御史没有看出,他一个奴才却能看出来?” “陛下,不是没人看出…” “这是何意?” “只是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特么谁有裴阳如此大的胆子,在一个皇帝面前谈这样逆反的话。 否定皇权天授,这不就是否定你皇帝的位置吗? 如此简单的道理,对史学有些研究的文人,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二。 但碍于常日已久的封建思想灌溉,或者是皇权的威慑让那些人不敢如此去想,自然没人开口。 一句谎言,没人敢揭穿,大家都是默认。这日子久了,自然大多数人把它当真相。 女帝便是其一。 但若是需要改朝换代,也就是造反的时候。 就又有人出面来揭穿这个真相了,然后坐上那个位置,又把揭穿的真相再次封存,变成大家的共识。 这个利益,目前只满足于皇家。 这是让女帝最为心惊的结论。 “那个狗奴才,竟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悟性。” 姬峰一向自认为悟性也不差,又开始曲解裴阳的原意。 要是裴阳还在这里,一定要拿针线缝了他的嘴! “陛下,裴公公说这般多,这话里的意思无非是…” “是什么?” “世人命里如一,他可以把陛下当皇帝,陛下也可以把他当奴才。但他若是不把陛下当皇帝,陛下…” 女帝今日受到的震惊,已经足够多了。 如今明白了姬峰的话,只是一时间感到无奈。 “哼,他这是不知好歹,让朕不把他当奴才吗?” 姬峰不语,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想了想又没有继续开口了。 被暗卫带着回天牢的路上,夏末不停得打喷嚏,看来又定是那个栽种在暗地里骂自己。 “一定是刘巨鹿!” 御书房内,姬峰再次开口。 “或许裴公公没有点明,自也是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陛下如何抉择,就要看陛下的思量了。” 女帝心烦,烦死了! 为了拿下一个为自己真心做事的臣子,需要这般麻烦。 以往的大臣或是宫里的奴才,要不是屈服于皇威之下,也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做事,要么就是许诺一些好处,也还是同样的结果。 为何他一个奴才,就能要朕一个皇帝特殊对待? 但貌似,他与别人也是不同。 别人能做的事,他或许不能做,但那些事情可有可无,也能找到替代。 但裴阳能做的事,别人定是做不了,也没有那一份灵性。 这无可替代,就真是如此做下取舍吗? 要一个皇帝自降身份,这是莫大的屈辱,绝对不能! 姬峰始终是一台完美的僚机。 “陛下,裴公公的心性,别看他面面俱到对哪位大臣或是后宫娘娘,都是恭恭敬敬,但老臣看得出,他的心性甚至傲得过陛下。这话若有一些冒犯裴公公,但老臣不得不说。裴公公,全然没有一颗奴才的心。” 一句话,完全点名了女帝对裴阳所有的看法。 他,是一个没有奴心的奴才。 越是把他当作奴才,他只会越发抵触,适得其反。 姬峰继续道,他始终无比推崇裴阳,如今女帝无人可用的情况下。 他作为一个完全忠于皇室的二朝老臣,总要作一些忠言逆耳的话语。 “陛下,老臣先前说过,先皇为政的理念里,正是知取舍。裴阳如此大才,若是不能让他真心为大夏办事,为陛下分忧,只能是一个损失。” “那朕,是该跟他做朋友咯?” 女帝是笑着,表情却是很惨淡。 旷日持久的尊卑观念,让她如何一时间放得下身份。 “罢了,此事容后再议。文试已然开始,朕还得去见识一番,那个裴阳能如何暗里与刘巨鹿斗出个胜负来。” 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