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阳不怕女孩子。 但怕就怕在,这个女孩子是皇帝。 女帝这个问题,算是九分嘲讽一分玩味。 裴阳诚实回答:“怕。” 话是这样说,但双手还是恭恭敬敬放在了女帝肩头,为她捏着肩膀。 女帝的身体放松下来,依靠着椅背上闭目养神。 “因为朕是皇帝,还是害怕朕会杀了你?” 裴阳可以懂得圆滑:“对天子的敬畏,是普天之人都该有的。” “为何之前,朕未能从你身上察觉出那些应有的敬畏?” “只是奴才一时无知罢了。” 女帝觉得一阵好笑,出口点破裴阳。 “无知却能以雷霆之势替朕解决两庄麻烦,如今是有知了,却是做这么一件事都要如此退避拖拉。” 裴阳不语,女帝再问。 “那如今,你是属于有知,还是无知?” 知你妹啊! 不就是质问裴阳自己为何办事不力,怀疑裴阳是否尽心尽力为她做事,何必问得这么玄乎? 既然要搞语言功夫,裴阳可是不怕人。 “知了也未知。” “呵,你可是在吓唬朕?” “奴才不敢,这未知是因为奴才有幸得陛下赏识,一下坐上这般高的位置,有一时间不适应,也未曾服侍过陛下这般尊重的人,自然有一些无知。” “那这知了…可是看清了?” “奴才是看清了,也是没看清。” 女帝气得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直瞪着裴阳。 裴阳赶紧说人话:“奴才虽是入宫,但早年也曾喜好读过一些诗书,被那诗人豪迈潇洒的志向感染,也染得一些豁达自由之气。” 女帝皱眉,这裴阳言不及意,自己问东他答西,完全就是在转移话题。 倒是听他这般说,女帝也是好奇。 “你一个奴籍的奴才,生出这些想法怕是不该。” 裴阳摇摇头:“陛下可听说过一句话?” “说来听听。” 裴阳犹豫,还是先给女帝打上预防针。 “奴才说了,可是不要怪罪奴才。” “但说无妨,你口齿伶俐,朕倒是习惯了。” “有一言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听此一言,女帝惊得站起身来,差点拔剑去砍裴阳。 “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君无戏言啊…” 女帝强忍心中的怒意,自己话在先,若是这时候发难,怕不是真的失了信。 只是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居然让他给随意说出来。 可真是狗胆子不小。 “这些话,可是从哪里听来的?” “陛下,奴才不是听来的。” “那是从何处知晓的?” “是史书中写的。” “呵,你还敢骗朕。大夏的史书典籍,哪本不是文官御史编撰,谁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书中写这些逆反的话?” 裴阳可是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陈胜吴广,但起义反抗暴政最终夺权的历史典故,可是差不多一般的。 古有元太祖朱元璋从乞丐翻身,这个世界就会有另一个朱元璋逆袭。 这是皇室,却是常以天命之称,帝王来自天命,只是为了断了别人逆反的心思,从而加强皇权的统治。 这传了千百年,这些皇帝可真是认为皇室真是天命人。 “陛下,史书里没有白纸黑字写明,却也是表露得触目惊心。” “你倒是给朕说说看,是如何一个表现法。” 裴阳想着这个世界上的史书,记载的那些与前世历史并无一二的典故。 “陛下,千年前陈国开过太祖出身将士,楚国先祖出身瓦匠,五百年前魏国太祖出身科举状元,三百年前完颜王室,可是出身伶人之家,而周王朝太祖,也是出身乞丐。就连大夏太祖玄宗皇帝,也是出身唐朝军营急先锋。” 女帝捏着拳头,却是不说话。 裴阳小心翼翼观察着女帝的表情,说出了口。 “此等例子史书数不胜数,若此类身份皆可称作有种乎…所谓无种之人,可是指那一些人?刘首辅吗?” 这一句话噎得女帝说不出话来。 刘巨鹿都快要造反了,若不是一种武臣制约着,又有裴阳先前出的妙计。 这无种的刘巨鹿,就要抢了姬姓王朝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