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起身,负手立在书桌前,背对着她。 所处之地,照不到一丝灯光,昏暗而阴沉。 江鹿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一点点落了下去,沉入海底。 她早该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曾经不是没试探过孩子的问题,可她一次次满怀期待地问,他又回应的是什么? 可笑的是,直到此刻心里还一直傻傻期待着。 “你认真的?” 沉默良久,容迟渊转身望向她,眸底一丝幽暗的光。 对视了半秒,江鹿便嗤地笑出声,眸色明媚如花:“当然是开玩笑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他如远山般的身形,没有一丝动摇,似是不喜她用这么严肃的事开玩笑。 江鹿再次提醒他道:“不过,咱们每次措施都做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怀孕呢,你也不会让我怀上的。” 容迟渊这才转身走来,眼底却看不出顾虑是否有所打消,只是俯身摸了摸她的脸颊:“以后,不要再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深幽的瞳孔没有光,唇角微微下压,绽出锋利的寒芒。 江鹿知道他这句不是在玩闹。 她勾起唇角,一如从前乖巧知趣的表情:“我知道啦。” 容迟渊知道她向来知分寸、懂脸色,神色柔了些许。 他让门口候着的林妈,将药膳和晚饭端给她:“趁热吃吧。” 被孩子又被他爸折腾,江鹿确实是饿得不行,她心里腹诽自己真是欠他们家的。 一老一小,对她进行身心的双重摩擦。 她狼吞虎咽将几个碗干空,吃得饱饱,靠在沙发上就着昏暗的灯光,便有些困倦,懒懒打了个哈欠。 眼皮越来越沉重,江鹿也顾不上那么多,蜷缩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感觉到男人走到了自己身边,似是坐在沙发边上,注视了自己很久。 随后,脸颊有温热手指滑过的痕迹。 她贪恋地握住他宽厚温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之下,小脸露出了安然的神情。 男人另一只手给她覆上毯子,头顶轻笑:“尽会撒娇。” 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还和他讨论孩子的事,实属是不合适。 不仅如此,他也清楚自己未来的血脉,不可能让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为他继承。 这关系到未来容家的根基稳固,和他在容家中的地位。 他们这层关系,从以前到现在,说到底也只是抱着走肾不走心的心态。 因为注定无法长久,无法结果。 在最开始的时候,便斩断了自己的感情,用理智填塞。 他俯身在她额眉上轻轻落吻,便将自己的手从她脸颊下抽走,起身继续工作。 * 半夜,江鹿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视线微亮,是男人开了床头灯坐了起来。 她睁眼见在床上,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望着他迅速穿衣的背影,喃喃着道:“你要走吗?” 容迟渊动作并未停留,语气却听得出有些急促:“谭书晚那边出事了,我去一趟。” 江鹿半梦半醒的,不知怎的忽而就起了不悦的情绪。 就像自己一直习惯抱着睡的毛绒玩具,突然被别人抢了走。 她爬到床边,抓住他的手腕,微眯的眼底一丝倔强与固执:“我没同意你走。” 容迟渊看着她蚕丝被下纤细玉白的手腕,淡淡抽离,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下,诱哄着:“不许闹。” “别走好吗?” 江鹿从后面抱住他的脊背,微凉的小手伸进他的衣衫里,从他的腰腹抚到胸口,俯首吻他的后颈到耳垂,“我想要,现在就要。” 她的撩拨显然是起了作用。 男人呼吸粗重了片刻,但他不似从前那般,以更粗暴的方式回应她。 只是不悦地将她推至床上,淡淡加重的语气,警告了她一声:“江鹿。” 江鹿倒在床上,垂到腰间海藻般的浓密长发遮挡住了脸,覆盖着她纤细的身子。 她从发丝缝隙中,看着男人动作迅速地戴上腕表,然后拿起床头手机离开。 门拢上,隔绝掉她凝望着他的视线。 江鹿以那个姿势躺在床上,一直持续到天明,彻底清醒过来时,才察觉那并不是一个梦。 昨晚他确确实实地,抛下自己离开去找谭书晚了。 林妈轻轻敲门:“小姐,已经快中午了。” 江鹿窸窸窣窣从床上起来,开门,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