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晚上不想走了,关洋托了托关系给他订了一间,当晚父子俩就住在这里了。 程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苏晨还在屋子里没有走,关洋为了避嫌已经离开了。 “姐夫!”苏晨坐在地板上的垫子上,被福多抱着脖子亲了一脸的口水,艰难地跟程延打着招呼。 程延挂着衣服,“关洋带你来的?” “是,他明儿要早起,已经睡去了。” “多多,不许啃舅舅的脸!”程延将苏晨从福多的“魔爪”里解救出来。 “姐夫,多多长大了好多啊!”苏晨揉着红彤彤的一边脸颊感叹道。 程延低笑,“你当你变化不大呢?刚才我都以为我自己走错屋子了!” “有那么大吗?” “过来!”程延招手。 苏晨站起来走到程延跟前,“你看看,去年在京城的时候,你才在我腰这里,现在都快到我胸口了,长这么快,腿晚上疼不疼啊?” 苏晨挠头,“是有点疼,但是老关给我买了钙片儿,说吃了就不疼,我觉得他可能是被骗了,还是疼。嘿嘿,但是我没说,我骗他说不疼了。” 程延笑意淡了些许,关洋是苏晨的亲爹,没人比他更关心苏晨的成长了。 可是他这个姐夫现在心里都不是滋味儿,何况苏半夏这个姐姐呢! “来,你再抱一会儿,我洗把手。”程延将福多又交给苏晨,“别让他再咬你了啊,他最近长牙,牙床痒痒,看什么都想咬。” 进到洗手间,苏半夏正在给多多洗衣服,但通过镜子看过去,眼眶红红的。 “见到晨晨了,该高兴啊!” 苏半夏低头揉搓着小衣服,“嗯,我高兴。” “装!” “我装什么,就是高兴啊!” 程延把盆子挪了挪,“我洗,你屋里去吧,跟晨晨说说话,我能看出来,他有挺多话想跟你说。” 苏半夏撑着洗手台,咬着嘴唇,“其实关洋已经做的很好了,是吧?” 程延默然,是,关洋做的,比许多从小看着孩子长大的父亲都好。 短短一年的时间,他都看出苏晨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苏半夏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苏晨变高变壮了,最重要的是,他变得自信了,活泛了,不瞻前顾后了。 以前的苏晨,做事小心翼翼的,家庭的变故强行催熟了他的成长,他做事要考虑姐姐的情绪,要顾忌别人的看法,花的每一分钱,要去考虑这钱该不该花。 后来跟程延的相处之下,苏晨渐渐放开了一些,也不会再说每一句话都斟酌了,但他在外人看来就是苏半夏的拖油瓶,他还是受着莫大的影响。 但是现在,苏晨整个人的姿态是舒展的,是轻松的。 这都是关洋的功劳。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苏半夏说:“我进去了,洗完晾在架子上就行,兑热水!” 苏晨的头发短,福多抓不住,急得嗷嗷叫。 “啊——” 苏晨任他在自己的头上摸来摸去,“你啊什么?再啊舅舅也变不成姑姑那长头发,别抓了,来走两步!” “别惯着他,现在抓住什么都不松手,岁数不大,手上的力气倒不小,上次拽着欢欢的头发,硬是薅下来好几根!”苏半夏拍拍福多的屁股,“来,找妈妈。” 福多这小奶娃,见了妈妈就不理刚刚陪他玩儿的舅舅了。 “丢!” “他说啥呢?” “他叫你呢!现在不会说几个词,不是‘吃’就是‘妈’,现在连个爸爸都不会叫,现在虽然说不清楚,起码也会叫你了,这让程延听见,醋死他!” 苏晨笑了笑,“姐姐,你对我客气什么?” 苏半夏一怔,“我哪儿有客气啊?对你我客气什么。” 苏晨勉强笑笑,“我……我想回昌新港上学。” 苏半夏脸一板,“为什么?” “我……” “你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吗?”苏半夏沉下脸,“如果你说,你不适应京城的饮食,不适应水土,不适应学校,不适应老师的教学方法,或者你受了什么委屈,我马上就可以去隔壁踹开关洋的门,说带你回家。但你是吗?明显就是脑袋一拍做出的冲动决定,你这是干什么?觉得对不起我们?觉得自己白眼狼?我们在昌新港是在受什么水深火热的罪吗?非要你回来陪我们?” 苏晨有些委屈地抿着嘴不说话,眼眶里噙着泪要掉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