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菲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这一看就是个小男孩的房间,床边放着小木马和弹壳焊接成的战车模型,床头书桌上还放着零零碎碎的陀螺、石子儿等小玩意儿。 苏半夏说她弟弟去京城读书了,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让她安心住一晚。也幸亏是她弟弟不在家,不然她得去跟她那个叫程欢的小姑子住一晚,两个人都别扭。 厚实的棉被柔软干燥,墙上钉着干净的报纸,灯绳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电灯,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电灯时候的惊讶,那是在学校的时候,灯突然就亮了,吓了她一大跳,还闹了个笑话。 可是几年过去了,她也只在医院这种地方见过电灯。 可现在灯绳就在她手边,她没忍住,伸手拉了拉。 一下。 又一下。 灯亮了又暗。 “咔哒”“咔哒”的声音在耳边一下一下响着,宛如仙乐。 “唰”灯灭了,可在下一次拉灯绳的时候,灯却没有亮起来。 阮菲一骨碌坐起来,又拉了几次。 “怎么还不亮啊?怎么回事?” 她给弄坏了? “当当——”敲门声响起,阮菲惊起了一身冷汗,“谁?” “是我,阮菲,我可以进去吗?” 苏半夏在门口。 阮菲呼吸都要停了,可她不能不让人家进来,“进……进来吧。” 苏半夏披着军大衣拿着手电筒进门,手电筒没有直接照着阮菲,而是照到了墙上,反射的光已经够看清楚了。 “刚才我上厕所,看这屋里亮了又暗,是不是灯坏了?” 阮菲呼吸一窒,“我……” 刚想承认是自己弄坏了,苏半夏莞尔一笑,“真不好意思,这钨丝灯泡就是容易坏,之前给晨晨买的那个台灯还给他带走了,你先拿这个手电筒凑合一下吧!” 苏半夏把手电筒放在床上,“冷不冷?要不要给你加床被子?” 阮菲怔怔摇头,“不用,不冷。” “那就好,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苏半夏转身又离开了。 金属的手电筒就放在手边,触手凉凉的,阮菲流下一滴眼泪,洇湿了床单,留下一处不明显的暗色。 …… 自从阮菲在家里住过一次之后,苏半夏发现她有了一些变化,不再像以前一样像长了刺一样保护自己,也愿意跟大家交谈了。 现在还经常问苏半夏旧衣服怎么能改得好看,中午休息的时候就拿着毛衣针织个不停。她心思巧,基础的针法苏半夏教过她一次她就能琢磨着织些好看的纹样。教给她怎么织成衣,她最后的成品还加了连帽和反差色。 “阮菲,你真厉害!”苏半夏拿着阮菲织出来的杯套看着,红色毛线打底,黄色毛线织成嫩黄色的小花, “就是送给你的,算是我的拜师礼了。”阮菲颇为大方地摆摆手。 苏半夏嘻嘻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本来就觉得玻璃瓶子装热水要么烫手的很,要么凉得厉害。” “都是你教得好,要不是你不藏私,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学会。”阮菲看苏半夏真心喜欢,自己也开心。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也很久没有这么被人肯定过了。 “夏夏,我……下个星期要去进修了。”阮菲说完飞快地瞟了苏半夏一眼。 本以为会看到苏半夏不满的神色,但出乎意料的是,苏半夏脸上竟然是同情。 是的,同情。 苏半夏神色复杂,拍拍阮菲的手,“祝你好运!” 嗯? “什么意思?” 苏半夏“嘿嘿”一笑,“终于轮到你了吧,上次我去干校进修,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又不知道小陈师兄看热闹到什么地步,这次也轮到我看你热闹了吧!” 阮菲不解,“去进修不是个好事儿吗?” 苏半夏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记得带本儿啊!” 到进修日当天,阮菲坐在教室里,听着上面老师的唾沫横飞,身边普外的同事一脸躁郁,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也才意识到之前苏半夏比她先去进修跟乔浮白真的没有关系,原来这个事儿真的是全院的医生都抗拒的。 小陈大夫没有骗她。 对于阮菲的一肚子想法,苏半夏并不知晓,因为她开始孕吐了。 自从肚子里的孩子五六月之后,或许是因为孩子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