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杨村长说的房子,里里外外看了之后就知道,杨村长确实没说瞎话。 这房子拢共就一间,外面一个不大的院子,门锁也都好好的,一个人住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地方不断偏僻,但也不嘈杂。有什么事儿喊一嗓子村长家就能听见,安全倒是不用担心。 “村长,这房子看着收拾地很好啊!没少费心思吧?”程延拍拍屋门,门板也是好木料,结实得很。 村长乐呵呵回答:“这话首长可问到我心坎儿里去了,这房子您也能看出来,是三间的宅基地,当年我二叔也是打算盖三间的,但是荒年来到,人都吃不饱,哪儿盖得起房子啊,后来一逃荒,更没人管了。” 房间里还有一些基本的桌子椅子之类的基本生活用具,苏晨好奇地摸来摸去。 杨村长脸上浮现一抹赧然,“说来丢人,这房子我本来是想再盖一间给我儿子结婚用的,所以房子去年刚修过,这不桌子椅子都配好了,前段日子家里出了点儿事,钱……就花在了别处,盖不了第二间了。” 墙上还有修补屋顶漏下来的泥浆痕迹,乡下人不讲究这个,即使是新婚一般也就是在墙上贴点报纸年画,遮住就行了。 由此也能看出,村长的话是实话。 “怎么样?这里可以吗?”程延侧头问四处打量的晁解放。 晁解放有些慌张,“啊?问我啊?” “你住,不问你问谁。”程延以为晁解放是不喜欢这里不好意思说,宽慰道:“没事儿,不喜欢我们就再看别的。” 杨村长闻言也不生气,“没事没事,我们村里还有别人家也租房子,大家都好相处得很呢!” 晁解放挠挠头,“我觉得挺好的,又遮风又挡雨的,很好。” 唉,能遮风挡雨就是很好了,这孩子以前过的什么日子。 “行,再看看,考虑好。” 杨村长看出程延有什么话想说,便说要带苏晨看院子里的葡萄架,“夏天的时候,院子里的葡萄结的可多了,一串一串的,甜着呢!” 苏晨也好奇葡萄架长什么样,欢呼着出去了,杨村长也顺势跟着出去了。 程延走近晁解放,“咋了?不喜欢就换,别怕麻烦。” 晁解放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没有,我挺喜欢的。” “那就定这里?” “嗯,行。” 程延看他确实不是勉强的样子,也放下心来,又绕着不大的屋子转起圈儿来,“这个床看起来有些要散架,不过没事儿,回头我给你找几个木板钉一钉。” “……谢谢。”晁解放瓮声瓮气地说。 程延手摸着凹凸不平的墙面,嘴角上扬,“谢我干啥,我不是你小姑父?” 晁解放不说话了,可能是觉得害羞吧,跑到院子里去找苏晨了。 程延站在门口看晁解放,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说实话他对晁解放没有太大的感觉,先前苏半夏偶尔的收留他,他没觉得怎么样,跟他平时帮助老百姓是一个性质。 后来,晁解放不顾自身的危险,坚持去给苏半夏作证,他心里是有一些小小的震撼的。后来苏半夏又感谢又愧疚,他同意晁解放住在家里,现在又给他找房子,宽苏半夏的心是占了大部分的原因的。 但现在他有些期待这个孩子的未来了,一个知道感恩又能吃苦的孩子,再差也不会成长为一个对国家有害的人。 这就足够了。 “村长啊,那我们就定了,我家大侄子以后就拜托你平时也照应一点儿。”程延走出屋门,跟正在给苏晨介绍葡萄架的杨村长说道。 杨村长回头,一脸兴奋,“好啊好啊。” “那咱就按季度交钱,三个月一交,这样我们都方便。” 杨村长哪有说不的,连连附和。 程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手绢,是出门时苏半夏塞给他的,白色的手绢上还绣着翩飞的蝴蝶。 他显摆一般此地无银三百两道:“这是我媳妇儿给我的,怕我钱不够,我钱还能不够?” 杨村长没听明白程延显摆媳妇的深意,只从字面意思上理解道:“首长太太那肯定得听老爷们儿的,不过有时候她们女人管钱真的有一套。” 程延没显摆对人,不开心地压了压嘴角。 苏半夏没数钱,兜里都多少都给他包在手绢儿里了,整的零的裹在一起。 乡下的房子租起来不值钱,一个月三块钱顶了天了,但程延还是按照一个月三块钱的偏高价格跟村长签了一个简单的“合约”,没多给也没少给。 程延交给他九块钱,杨村长把钥匙交到程延手里,现在这房子就算租给程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