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骨硬朗着,娘娘好好的也是能够如皇后一般待遇的贵妃,刘淑妃杨婕妤那些小妖精再怎么也不能踩了娘娘的体面,如今娘娘自己想不开,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周国公主倒是一见母亲这副模样就猜到了个大概,就忍不住抬眼问母亲:“是哪个哥哥又给您找气受了?” 谢贵妃摆摆手,说:“我如果早死在你父亲跟前才算清净,省得看那两个祸根子惹祸。死早了,说不定你父皇会因为愧疚追赠我一个皇后的名分。 “若是死晚了,迟早被牵连得连一点体面都不剩,天运不照我,我也认了。” 周国公主想要深问谢贵妃事由,谢贵妃却不肯告诉她,一些事情让女儿知道了没有好处,便道:“不该你知道的别知道,好孩子,我只希望你能平安了。” 周国公主闻言看了一眼谢贵妃,她沉静的眼睛看向母亲,忽然说:“母亲,为什么三个孩子里你从来不愿意挑中我呢?” 曾阿姆惊诧地看了过来,然后连忙喝退宫内宫人出去,屋内只留下了三个女人,曾阿姆朝周国公主道:“四姐儿,你、你、你难道也有想头吗?” “我为什么不能有想头呢?三个孩子里,我明明比哥哥们聪慧,可是你们永远把我排除在外,你们一会支持一哥哥,一会支持三哥哥。父亲是男子,却能看到优秀的长姐,能看到他最优秀的那个孩子。 “而母亲,我难道不是你最聪慧的孩子吗?我虽然不如长姐天时地利人和,我也知道我同为女子,与长姐比是没有优势的,一位哥哥到底从前在嗣统上更有优势,谢家看不到我,霍家也可以看不到我,但是母亲,你为什么从来不直视过我?”周国公主忍不住问谢贵妃。 谢贵妃想要说点什么,但开口就是剧烈的咳嗽,曾阿姆上前拍了拍谢贵妃的背,好容易将谢贵妃的气拍顺了,然后对周国公主道:“殿下,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如今公主的日子是一等一的好,你安生些吧,和娘娘争这些有什么用?” 谢贵妃顺好气,就对周国公主道:“你一位哥哥是皇子,想不卷进去夺嫡都是不可能的,你却是可以安安生生的保全自己的,我三个孩子全卷进去难道是什么好事吗?我知道你聪慧,可是你聪慧得过你长姐吗?你拿什么跟她争?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当然不敢与长姐争,说句难听的,只要我不掺合谢家和哥哥那些破事,长姐做皇帝,我哪怕被排挤了,得到的权力也是正儿八经的王爵权力。 “两位哥哥谁当了皇帝,我也就是担个公主的虚名,什么女爵继承、什么开府议事、什么宗室名分,他们不可能给我的。 “因为他们也知道我比他们聪明,怕我成为第一个长姐,指不定被赐婚给了谁家为他们收拢人心呢。 “为了我好?母亲你当真不知道哥哥们谁做了皇帝我反而是最吃亏的那个人吗?手指有长有短,虽然他们经常气你,可他们依旧是你最爱的孩子。” 周国公主说到这里,面色终于有了波澜:“我有时候很羡慕我的皇妹们,她们母亲虽然位分不如您高,可是她们母亲却是全心爱她们的。” 谢贵妃不做声,周国公主又说:“我进宫的时候还看到了父亲或者是长姐派人出去赏赐女会元呢,现在女子凭自己聪慧能得到的体面,我却从没有在自己母亲这里得到过。” 谢贵妃看着自己长成的女儿,道:“我承认我是亏欠了你,可是我也不甘心,历史上有我这样可笑的存在吗?我明明是续弦给你父亲的,结果我成了贵妃,我明明生了皇子,却莫名其妙成了这副模样。 “我这样的条件为什么不能拥有更大的野心?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优秀的公主放弃我的优势一辈子老老实实做贵妃?我为什么要忍受这样可笑的命运?我想推皇子上位有错吗?我想做太后有错吗? “好了,我现在知道我大错特错了,原来公主也能做太女,原来民女也能做会元。连你、连我的女儿都要来告诉我曾经有多错了……” 谢贵妃说完又急急咳嗽了一阵,周国公主看着母亲如此情状,突然失去了继续说心里话的欲望,她在谢贵妃跟前请罪道:“女儿不孝,扰了母亲病体。” 谢贵妃看着女儿,想要抬手摸一下女儿的头发,周国公主却偏开了,谢贵妃无奈地将手放下,说:“你出去吧,你哥哥们的事情不要沾,我也只有你了。” 周国公主行了一个礼便退下了,一出朝阳殿,周国公主就感觉到了阳光的刺眼,刺眼到她竟然有点想流泪了,但是周国公主没有流泪,她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依旧保持着公主的威风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