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翾成为会元这件事引发的不只有民间的轰动, 还有整个朝堂的轰动。 之前祝翾成为解元虽然在南直隶已经引发了很大的轰动,可是一省解元与全国会试的会元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不值得让大人物们将视线真正投注到她身上去。 然而现在几乎满朝文武都已经通过会试的成绩真正认识和听说了祝翾, 人人都已经知道了南直隶来了一个不到一十的姑娘, 已经通过科举连中了二元。 当考官们揭开被糊名的名字看到第一名是祝翾时, 所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 只有会试的总提调官上官敏训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 道:“天不负英杰也!” 大部分官员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果,都能男女同考科举了, 出现女会元什么的是迟早的事情, 都有太女了,再来一个女会元又有什么的?祝翾的卷面也确实配得上这个成绩。 于是大部分人跟着上官敏训也一起夸祝翾, 这个说:“这女子小小年纪, 竟有如此大的作为!以后生女当如是了。” 那个说:“真是天资令人艳羡哪!” 谢叙非见了亚元的总分与祝翾只差了两分,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忍不住想,要是按我的分数给分哪里轮得到她是会元?到时候她不仅是不是会元, 连亚元也不是。 祝翾这个女子竟然已经连中了一元, 万一叫她中了三元, 岂不是成了某种祥瑞了吗?谢叙非在心里自己嘀咕了一阵,却没有表现出来。 薛明夜却在一旁瞥了他一眼,谢叙非因为姓谢, 立场是明牌的, 谢家自己有两个皇子,在开国之初怎么都不可能去站定太女。 何况女人为女帝之事有,皇帝立太女之事未闻,唐朝安乐公主想做太女也没有成功, 只要太女名分不定,当时还是长公主再怎么是王爵顶峰的待遇,再怎么拥有权力,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当时太女再怎么厉害,谢家依旧敢做未来皇帝外家的梦,直到元新帝终于名正言顺地立了太女,才彻底击碎了一些人的幻梦。 更可怕的是,元新帝立太女之时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真正站出来反对。 功勋上,元新帝诸子女无一能够匹敌;名份上,太女既嫡又长,自从追封了皇妣为先帝,设置了宗庙,那么公主自然与皇子是一样是可以继承大宗的存在,长公主的身份从此反而成了继承伦理里最吃香最毫无争议的“嫡长子”。 谢家在这种满朝默认的氛围里输得惨淡、输得不明所以,但是另抱琵琶也不可能了,剩下的不过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薛明夜不仅是太女的情人也是她的谋臣之一,他愿意为公主鞍前马后,也是一种认定英主的政治投资,他祖母的弟弟就是元新帝那个入赘的继父楚仁王。 元新帝亲父不端,某种意义上薛家也算一种“天子外家”,正是因为家族是靠男人入赘变成“天子外家”而发达的,他才有机会锦衣玉食与皇室亲近、才有机会科举做官,所以薛明夜反而没有那么多男女之见的芥蒂。 他也是为数不多为祝翾发自内心高兴的官员之一,心里恨不得祝翾殿试再争点气,再争一个份量最重的状元,多一个女三元,对他们这些支持太女的人从来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就连宫里都为祝翾高中会元一事热闹了一阵,朝阳殿的谢贵妃这段日子病了,她的女儿周国公主因为担忧母亲病体,便主动入宫门为母妃侍奉汤药。 自从正式册了太女之后,元新帝终于把他其她女儿顺带着封了公主的爵位,小的公主们还可以住在宫里,像周国公主这样已过及笄之年的有爵位的公主就自然出宫开府了。 周国公主坐着辇入了宫,正好看到了有宦者抬着东西出宫,就忍不住停辇问了一句:“尔等何往?” “回四殿下,小的们奉命去慈恩寺送赏呢。”宫人们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周国公主本来还想问慈恩寺里谁能被宫里特意记住受赏,却一想最近那里出了一个了不得女会元,心下就了然了,便不问了,继续行辇入宫。 一到朝阳殿,周国公主就闻到了一股药味,正遇见母亲的奶娘曾阿姆正在劝贵妃喝药。 “阿姆,我来吧。”因为曾阿姆是母亲的奶娘,所以周国公主也尊称她一声“阿姆”。 曾阿姆一见周国公主来了,就道:“四殿下,您可算来了,要不怎么说女儿是母亲的棉袄呢,您好好劝娘娘喝药吧。” 周国公主就端过药喂谢贵妃,谢贵妃沉默了一下,还是就着女儿的勺子喝了,周国公主问:“母亲缘何不愿喝药?” 谢贵妃就说:“人总是要死的,我死在你父亲跟前才是福气。” 曾阿姆就在一旁说:“娘娘何苦要说这样丧气的话,就算陛下百年之后,娘娘也照样能够享福。 “再说陛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