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池从看见城门口站在众人之前的那抹身影开始,胸腔里的情绪便激荡起来。 一十天的分别比他想象中要漫长得多,所有的忐忑和退避都被他暂时抛在脑后,他心如擂鼓,迫切地想要靠近这个人。 贺池下了马,上前扶起云清。 宽袍下的手臂依然十分清瘦,贺池一只手便能握住,他几乎要忍不住将云清一把拉进怀里的冲动,却被百官恭贺的声音拉回了神。 贺池松开托起云清手臂的手,攥成拳握在身后,表情沉稳地对着云清身后跪拜了一地的官吏道:“免礼。” 百官站起身来,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钱佑才笑着上前拱手提议道:“王爷王妃,宁州匪患尽除,是大喜事,合该好好庆祝一下啊。” 江同知也跟着道:“钱大人说得正是,还有给将士们的犒赏王妃也已经命臣提前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送到大营。” 云清在收到贺池报平安的信件后便开始命人着手准备这些了,只是没有大肆宣扬,因此很多官吏都是今日才得知剿灭白马寨一事。 贺池将目光转向云清,他总是这么七窍玲珑,办事妥帖。 云清迎着他的注视笑着道:“两位大人说得是,不如今晚便在王府举办庆功宴,王爷觉得如何?” 贺池早就知道云清的一双桃花眼笑着看人时最容易让人产生他很深情的错觉,却还是忍不住溺在他的眼神里,怦然心动。 他克制地收回目光,点头应道:“可。” 百官分开一条路,迎贺池和众将士回城。 封宁城的百姓此时也已经得到了消息,纷纷丢下手里的事,守在街道两旁等着将士们进城。 土匪被剿灭之后,百姓们日子也有了盼头,看上去都精神焕发,众人较着劲儿似的恭贺祝颂,嗓门一个比一个亮。 气氛十分热烈,依旧破败的封宁城焕发了新的生机,和半年前比起来判若两城。 贺池骑马行在最前方,他一身玄色骑装,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再联想到他带领众人灭了宁州匪帮的事迹,不少妙龄女子都眼含仰慕地看着他,偷偷红了脸。 贺池身后跟着的将士们也皆是神采奕奕,英姿勃发,姑娘们看着这些英俊儿郎,纷纷动了心思。 第一块手帕最先扔到徐九身上,接着便像是打开了开关一般,无数手帕香包纷纷扔向将士们。 贺池下意识伸手抓住一个从高处扔向他的物件,他摊开手,竟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玉佩。 百姓们欢呼声更加热烈,贺池却头也不抬地将玉佩扔给了身后的徐九,徐九拿着这烫手山芋呆了一瞬,灵机一动塞给了身后的林羽。 林羽一看便是个毛头小子,因此姑娘们扔手帕都绕过了他,他抬头看向将玉佩扔出来的窗户,把手里玉佩扔给了正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掌柜,掌柜会意收起玉佩,回身去交还给客人了。 林羽向窗口瞪了一眼,王爷是王妃的,谁也别想抢。 酒楼窗边站着的妙龄少女跺了跺脚,愤愤地转身走了。 —— 回到王府,元福公公已经把热水准备好了,等贺池洗去一身尘土出来时,云清正在书房等他。 贺池明知云清是为了给他说明这一十天以来的政事,却还是忍不住心中雀跃,他换好衣袍,用墨玉冠束好发,这才整理好表情进了书房。 直到看到云清淡淡的神色,他心里的雀跃才被浇灭,猛地反应过来两人目前的状态。 贺池冷静下来,听着云清讲述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和他的各种安排,他做得太好了,是每个帝王都会想要的贤臣,可他却卑鄙地想让云清拿出更多。 他会不会后悔选了自己? 云清的性子看起来温和,实际最是刚韧,如果违背了他的原则,他定然不会屈服的。 贺池绝不想有一天云清的眼里都是对他的厌恶与不喜,他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想法,语气如常地赞道:“多亏有王妃了。” 云清微微颔首,贺池便开口把自己这边的进展也同步给云清。 白马寨的匪徒在当晚便尽皆伏诛,矿场那边的人却还留着。 五年前白马寨势头正盛,许多游手好闲的混混赖皮都想加入白马寨过好日子。 如愿以偿地进入白马寨后,他们本以为很快就能过上顿顿有肉的好日子,谁知进去没多久竟然就被派去挖矿。 他们本就一身懒骨头,不然也不会想到走捷径做土匪,自然干不惯想逃跑,只是土匪寨却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闹得最厉害的人被杀了以后,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真的上了贼船,跑不掉了。 矿上日夜都有人巡逻,看得很紧,这些年不是没人想过逃跑,却全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