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小年。 瑞王府一行终于来到京城。 马车里点着炭炉,云清靠在贺池身上打盹,被贺池用大氅包裹得严严实实。 车轮不小心碾到石子颠了一下,云清从睡梦中惊醒,却觉得舒适温暖得一动不想动。 贺池低头贴了贴他的脸,云清脸上也睡出了一层薄薄的暖红,肌肤柔滑细腻,像一块上好的暖玉,贺池没忍住又蹭了蹭。 云清终于被他闹得清醒过来,睁开眼懒洋洋地问道:“到哪了?” 贺池道:“马上进城了。” 云清掀开车帘,古朴高耸的城门果然已经近在眼前。 上次这样看城门,还是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时隔近五年,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他们又回来了。 大太监德如已经提前候在城门处接引,他笑容满面地向两人行礼:“陛下已经在宫中等候,王爷王妃这便随奴才进宫吧。” 贺池让元福先回王府归置打理,他们的马车则是向皇宫的方向行去。 平州离京城近了许多,平王于七日前便已入京,今日进宫觐见的只有他们二人。 殿中点着龙涎香,承安帝坐在上首,笑着地让两人起身,又给两人赐座。 承安帝比起五年前显得苍老了不少,眼角的细纹多了不少,头发也已花白了半数,他看着贺池,表现得便如同一个许久不见儿子的慈父般,殷殷关切道:“朕看着池儿像是又长高了,这几年过得可还好?” 贺池应道:“过得很好,多谢父皇挂念。” 承安帝叹了口气:“宁州清苦,委屈你了,只是当时你牵扯进那件事里,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盼着你不要怪朕……” 贺池表情不变,沉稳应道:“是儿臣做错了事,怎么会怪父皇呢?” 当年那个肆无忌惮的小霸王似乎已经被磨平了棱角,承安帝看着贺池,又看了看云清,有些欣慰地道:“看来朕给皇儿指的这门婚事算是指对了,眼见着是比原先沉稳了许多。” 云清笑着应道:“王爷本来便是天之骄子,臣不敢居功。” 贺池眸光动了动,没有应声。 两人舟车劳顿,没说几句话,承安帝便让他们回去休息:“既然回来了,便在京城多住些日子,瑞王府多日没有住人,朕让人给你们送些吃用器物,缺什么便和内务府说。” 云清和贺池谢恩退下,两人刚回到王府,大太监德如便带着赏赐到了。 抬着赏赐的宫人流水般进入王府,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赏玩的器物也俱是价值连城。 德如把礼单交给贺池,笑着道:“王爷不知,这里面的棉被可是今冬京城里新出的稀罕物,陛下担心王爷去了宁州这几年不习惯京城的寒冷,特意命奴才加上的呢。” 贺池使了个眼色,元福便将事先准备好的钱袋塞给德如,贺池道:“劳烦公公替本王谢过父皇,本王改日再进宫向父皇谢恩。” 德如娴熟地将钱袋收好, ✃(格格党文?学)_✃, 他脸上都笑出了褶子:“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王爷太客气了。” 德如走后,贺池看着箱笼里以织锦做被面的棉被,和云清对视了一眼。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 两位王爷回京,京中的气氛再次变得暗潮汹涌起来,皇帝迟迟不立储,这次又突然召两位王爷进京,百官摸不清皇帝的心思,只能暗自揣摩。 贺池刚进京便得了诸多赏赐,众人又将目光放到了这个之前备受宠爱的王爷身上,这一关注,突然便有人提起:“瑞王似乎还没有子嗣?” 皇族的子嗣出生后便要载入玉牒,众人也是这时才发现,宁州竟然一直都没有消息报上来。 “嘶……你这么一说,不止是子嗣,瑞王府连侧妃都没有往上报过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储位人选的考量中,子嗣也是很重要的一项,瑞王妃虽是男子不能生育,可侧妃诞下的子嗣也可抱到嫡母身边记作嫡子。 如今瑞王膝下空空,已是落后了其余王爷一截,难道他真的对那个位置毫无想法? 众人思来想去没有结果,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猜测瑞王身患隐疾不能生育。 官员们私下的谈论都摆到了贺池案上,贺池看着“身患隐疾”几个字,脸色异彩纷呈。 见云清在旁边抿着嘴角,他猛地凑到他面前,冷声命令道:“不准笑。” 他不说还好,一说云清便再也憋不住:“噗嗤。” 贺池近距离看着云清眼底的笑意,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