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确实拦住了一些未出阁的姑娘和已经成家的妇人,可城里却还有寡妇和和离的妇人,她们听说了月和布坊的事,连忙放下手里的事便跑着去了。 她们当中的大部分都被造过谣,深受其害,听闻此事之后反而觉得东家十分通情达理有人情味,这样的东家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她们脚下生风,生怕去晚了轮不上自己。 到了之后她们才知道这里的工钱竟然给得这么高,顿时觉得那些人怕是被水泡了脑袋,才会听信什么不干净的传言不来抢这份差事。 这些女子大多需要自己养活自己和孩子,干起活来都十分麻利,很顺利地便通过了黎风禾的简单面试。 黎风禾需要的人很快便招满了,她让人撤下招工告示,对着还没离开的众人道:“明日辰日准时来上工,莫要来迟。” 众人七嘴八舌地应道:“知道了东家。” “东家你便放心吧,必不会来迟的。” “我若来迟了,这整个月的工钱都不要了。” 众人拿着自己的那份契书,兴奋劲久久未褪,往常只知道爷们儿去做正经的差事才会用到契书,而她们只能去接一些扫洒浣衣的活计,赚些零散的铜板,没想到她们现在竟然也是有契书 的人了。 那些嚼舌根的人算盘落空,气了个倒仰,却也只能在背后啐几句,咒骂布号早点倒闭。 黎风禾把布坊最后检查了一遍,才带着契书回了宅子。 既然不能用本来的身份,她自然不能再表现出和王府的关系,她从岩州回来后就在外面买了宅子,自己一个人住。 黎风禾净了手正准备用膳,侍女提着一个食盒过来放到她面前。 “小姐,这是王府送来的。” 黎风禾有些疑惑地打开盖子,却看到里面竟然是一堆红鸡蛋。 她有些震惊地看向侍女:“送来的人说了什么?王府有人办喜事?” 侍女迟疑着摇了摇头:“是元福公公送来的,并没说什么,只说是王爷赏给小姐的。” 黎风禾突然眼尖地发现不对,伸手扒拉了一下——红鸡蛋的下面,竟然还埋着几个金鸡蛋。” 她伸手拿起金鸡蛋,入手发沉,是实心的。 黎风禾脑子转得快,瞬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异彩纷呈。 侍女想起什么一般:“对了小姐,买回来的补药还有不少,今日还要熬补汤吗?” 黎风禾木着脸摇了摇头。 不熬了,熬了还不知道是便宜谁。 —— 贺池从大营回来时天已黑尽,书房亮着灯,隐约引出两个人影,云清竟然还在和白忱溪议事。 他叫了阿舒过来问话:“王妃用过晚膳了吗?” 阿舒点头应道:“用过了,和白长史一起用的。” 贺池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 “……好,臣明日便让他们开始动工。” 终于把最后一件事情处理完,白忱溪把桌上的奏报和散满桌的宣纸归置好,和云清一起走出书房,抬头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经是亥时了。 说完公事,在私下他们便是师兄弟关系,白忱溪忍不住叮嘱了两句云清:“我都说了这事不急,明日再议也行,真是劝不动你,受了伤不好好将养着,年纪大了要遭罪的。” 云清无奈应道:“师兄怎么也学会了这一套?” 白忱溪笑了笑:“这不是去了趟崖州,有了切身的体会吗?” 云清见他如今已经能把之前的事拿出来自嘲,眉间也毫无阴霾,知道他的心结算是解开了大半,也不由得为他高兴。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兄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云清正要送白忱溪出去,却见白忱溪突然正色道:“阿清,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云清愣了愣,延国的事是秘密,除了他和贺池谁也不知道,可除了这件事,宁州别的事都没有瞒着白忱溪,他心思玲珑,大概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他们的紧迫,却又极有分寸地不多探问,只会默默地帮他分担。 云清心间泛起暖意,点头笑道:“我知道的,多谢师兄。” 把白忱溪送出梦溪堂后,云清才回到主屋。 他有些疲惫地伸手按了按脖颈,一转头却看到贺池正坐在榻上看书,他怔了怔,笑着走上前:“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池应道:“一个时辰前。” 他靠在榻上,屈着一条腿,姿势随意又好看,回答云清的问题时眼睛仍盯在书上,十分认真的模样。 云清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猛地凑上前,眼里瞬间多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