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朴素节俭,我家家风亦是甚严。瑶儿惠儿今年才岁,他已经要求极严格。”
“甚至,春风楼那等地方,老爷也是甚少踏足,绝不会沾染那些风尘女子。”
林滢:“若是如此,陈大人突然便死了,夫人不觉得他死亡有异吗?”
韩氏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她仿佛知晓什么,可是这些话似乎并不适合在林滢面前说出来。
林滢并未咄咄相逼,而是循循善诱:“我等受福王所托,替福王解开矿场腐尸之迷。未曾想刚刚验出腐尸是与陈大人交好的孙蕴,陈大人就忽出意外。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未免巧合。加上陈大人从前并不好酒,只怕,这桩事情可能有些不对。”
韩氏瞧瞧林滢,面色似有些古怪,蓦然面颊一红,说道:“先夫生前,确实对顾公有一些不敬言语,还盼,林姑娘见谅。”
林滢听得怔了怔,死者陈维芳居然对顾公不敬?
她结结巴巴说道:“夫人,何出此言,我并不知晓此事。”
韩氏慌忙说道:“老爷所谓不敬,并非林姑娘所想那般。其实,其实老爷本来十分推崇顾公,将顾公之书翻来覆去观摩阅读,顶礼膜拜。可忽而有一日,许是他想差了,将顾公的书籍都付之一炬。还有,还有便是人群之中有些牢骚——”
韩氏是担心林滢是顾家婢,听闻了这些事,故而特意跟自家为难。
林滢听得哭笑不得,立马指天发誓,表示没有这回事。
她绝对是出自公心,想要查出真相。更何况顾公是大度的人,不会因为别人几句埋怨,他就非要跟人计较。
可是韩氏所说的话,其实是让林滢心中一动,当然并不是因为顾公,而是另外一桩事情。
林滢从前并不认得陈维芳,可是从孙、陈两家人口中描述里顿时勾勒出一个清正端方近乎古板的形象。
如今又听闻,陈维芳曾经推崇过顾公,可是后来不知为何,又对顾公颇有微词,人前有一些不敬言语。
她心里砰砰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仿佛有一些微妙的细节在林滢的心里面浮起。
更重要的是,她刚才听韩氏提及,陈维芳曾经在白鹤府求学。
是了,白鹤府!林滢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而林滢曾经听另外一人口中提及了白鹤府。
鬼使神差,林滢不知为何,竟忽而问道:“陈大人曾经在白鹤府,是否有得罪过什么人?”
韩氏只是个妇道人家,陈维芳这种以夫为尊的大男子主义者跟她说的话也不多,也没讲太多细节。
陈维芳只曾向韩氏抱怨过,说自己曾经揭破一个欺世盗名的世族子弟,那世族子弟固然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自己也因让世族颜面无光而备受针对。
自己之所以仕途不顺,便是因为某些人暗中针对,使他如此坎坷!
林滢忽而觉得遍体冰冷,心尖儿浮起了一层寒意。
她忽而想起尹惜华离开那一天,自己去帮衬尹惜华收拾行李,然后尹惜华就给林滢讲了一个故事。
那时他一个自诩正义的同窗非要揭破尹惜华的秘密,还将尹惜华贬低得一文不值,甚至将尹惜华所有的尊严都狠狠的踩到了足下。
那时候尹惜华微笑,说他已经不在意了。
可是处于某种直觉,林滢觉得那时候叙述过去的师兄有一种幽暗的冷意。
当初看了顾公的定案集,寻出真相让尹惜华万劫不复的那个同窗,很大可能就是陈维芳!
他古怪又偏执,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种逻辑。
林滢站在尹惜华的立场,觉得陈维芳十分的讨厌。可也许对于陈维芳而言,他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不过直白的说出了一个真相。
哪怕这个真相不美,这毕竟也是真的,而且并不是什么栽赃陷害。
所以陈维芳觉得自己揪住了一个鸠占鹊巢的卑鄙小人,而对恳求他遮掩的尹惜华显然令陈维芳十分轻视。
可这样人品不佳的人,在尹惜华落魄时,却是被顾公所收容,甚至收为弟子!
林滢都能想象得到,陈维芳是怎么样的失望和愤怒。
定案集并不是什么必考的书,对于科举的士子而言纯属选修。陈维芳显然是对顾公崇拜之极,所以才把这本定案集反复翻阅。
所谓粉转黑就在一瞬间,眼见落魄的尹惜华能得到顾公垂青,陈维芳甚至对顾公也有些看法。
可是现在,陈维芳却已经死了,死得这么巧。
就像林滢所想那样,为何师兄要跑来这儿,成为福王的幕僚呢?
他大可不必如此,就像卫珉说的那样,真是可惜了。
明明尹惜华有惊世之才,如今却装糊涂,绘声绘色给福王讲一点儿惊险刺激的鬼故事,这合理吗?
也许尹惜华早就有所盘算,也许一开始尹惜华就是冲着陈维芳来的。
一瞬间,林滢都被自己的猜想惊到了。
她压下了汹涌澎湃的心绪,告诉自己一切还是得以事实说话。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证明陈维芳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故而林滢相劝:“福王的矿场骤然出现腐尸,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等那具腐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