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父真真切切的拿出一把刀,下一秒就要划破他喉咙来的更为真实,更为心痛....... 他粗喘了两口气,问到:“师父,你想要杀了我?师父,为什么啊..........” 他红着眼睛像个失去宠爱的小孩一样,不甘心又是痛苦的质问道:”他们杀了我全家!是他们先杀了我的全家!!!我只是报仇而已,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林倾白感觉心口都要被撕裂了。 他痛的连呼吸都颤抖不停,却还是咬住了牙痛的宛如割心挖肉一般,字字句句泣血的说道:“........你的家仇,你的大业要累累白骨奠基,我不能容你。” 我不能容你..... 我不能容你...... 我不能容你....... 郗安的表情一顿,林倾白的这句话在他的脑中久久不散,忽然那个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出现在他脑中声音,那个宛如从地狱深渊走出的声音,那个象征的杀虐嗜血的声音又出来了。 ——阎秋司,他要杀了你...... ——当初你答应过我有朝一日要将他千刀万剐,现在你怎么还不动手? ——你对他那么好,可他呢?! ——他宁愿去救那些毫不相干的人,也要亲手杀了你,你还在犹豫什么?! ——杀了他,快啊!杀了他!!! 郗安的双眸忽然血气四涌,头痛欲裂,手臂上青筋暴起。 在那道声音的驱使下,他克制不住的想要将手掐在林倾白细嫩诱人的脖颈上,克制不住的想要看见鲜血涌出时绝亮鲜艳的颜色。 他的手缓缓的抬了起来....... 一点点的靠近林倾白的脖颈....... 最后他眼睛一闭,却是一把握住了林倾白手中的刀锋。 血顺着他的手掌大股大股的流了下来,他一把将林倾白抱进了怀里。 他将林倾白抱得很紧很紧,拼了命的力道像是要将林倾白嵌入他的骨髓中,抱得林倾白动弹不得,而他也动不得半分。 手中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也染红了林倾白一身的白衣。 郗安就像是一只将要暴怒的老虎,又像是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他生怕自己克制不住,会做出什么伤害林倾白的事情,于是他的手更是用力的握住了刀锋,刀锋割入了他的血肉,割到了他的骨络,伤口之深像是要将整个手臂都割裂。 过了很久,脑中那个毒药一般的声音才渐渐的散了,郗安浑身大汗,紧绷的手臂许久松了下来。 鲜血染红的刀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了林倾白的床上,留下了刺眼的血迹。 郗安依旧抱着林倾白,下巴抵在了林倾白的肩头,半响他在林倾白的耳边嗓音低哑的笑了几声,说:“天下之人都要我死,我以为唯独师父不是……原来竟连师父也不例外。” 林倾白看不见郗安的脸,看不清郗安此时的神色,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竟在郗安的声音中听出无奈。 走投无路,命不可改的无奈。 林倾白望着满目的血红色,他不知道郗安现在手痛不痛,心痛不痛,可是他痛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痛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郗安,你最该杀的人是我.......” 林倾白忽然沉沉的开了口。 他从身后拿到了那把尖刀,将刀递到了郗安的手中,用力的握住了郗安的那双手,将那双满是鲜血的手压在自己的心口,对他说:“你要报当年灭门之仇,我是太皇上之子,皇室嫡脉,郗安,你杀了我吧......” “你杀了我,放了他们吧.......” “别再恨了。” 郗安听见林倾白说的这些话,脸色猛地一滞,他像是甩开烫手山芋一般,猛地甩开了手里的那把刀,反手掐住了林倾白的脖子,将林倾白一把按倒在床上,死死的钉着他动弹不得。 郗安压在林倾白的身上,怒眼死死的瞪着他。 郗安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的刺猬,忽而怒极而笑的说:“.......用你的命来换他们活下去,凭什么?!” “白序,你怎么那么大无畏?!” “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你的命有多值钱?!” “你如今不过是我的禁囚,你的命也不过是我的掌中之物,是死是活,有何区别?!” “我若不准你死,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若你死了,我会把对你的恨更加倍的报复到你父亲,你兄长,报复到这整个阜朝每一个人的身上!你给我记住了!!!” 说完郗安一甩衣袖,不愿再多看林倾白一眼,大步的走出了殿室。 殿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木门都快要被郗安给砸碎了。 林倾白就这样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望着天花板,望了好久好久,望的他手脚绵软,心脏麻木。 他忽然就觉得不痛了,只是有些想笑。 林倾白眼睛弯了弯,笑出了声,他笑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笑的口中满是血腥。 抬起手蹭了一把嘴角,满袖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