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上一个连续生下三个皇子的姬嫔,可才刚在长乐宫内‘病重暴毙’······” “也不知这‘小王美人’,能不能像那栗姬一样,活到三个儿子长大成人?” 同样有些不忿的阴阳怪气一番,王美人很快便将注意力,从自己的妹妹王儿姁身上移开。 当说起正事时,王美人那方才还有些郁愤的神情,也瞬间恢复到平日里,那处变不惊的极尽澹然。 “陛下往后,应该不会再常来绮兰殿了;” “广明殿的母子,也都各自有了归宿。” “——过去的贾夫人,如今已贵为皇后;” “曾经的皇九子,如今也已是嫡皇长子、嫡长太子。” “老七彭祖,和薄夫人住进了北宫;” “等过几年,太子储位稳固,老七就会去做赵王。” “等陛下百年,薄夫人,也会跟着老七一起去邯郸,做老七的赵王太后······” ··· “都有归宿了阿~” “就连废皇后,都有了‘赵王太后’这样,让人不曾料想到的归宿。” “但我、我儿彘的归宿,又会是什么呢?” “——胶东王、胶东王太后?” “还是如今的临江王,以及,已经‘病重暴毙’的栗姬呢······” 以一种无比澹然的语气,到处这本该是惆怅、感概的话语,王美人望向弟弟田蚡的目光,也隐隐带上了些许警醒。 “我母子,倒还好些。” “毕竟再怎么说,彘儿,也终究还是太子的弟弟,是陛下的血脉骨肉;” “——顶天了去,也就是我一条命,便足使我儿性命无忧,安乐一生。” “但兄弟,应该还没忘记吧?” “栗姬、临江王出事之后,第一个死的,可就是栗氏······” 满是深意的一语,只惹得田蚡稍一愣。 颇有些惊诧的抬起头,见姐姐望向的目光中,竟已隐隐带上了一抹警告,田蚡思虑再三,终还是摇头一笑。 “阿姐,实在是多虑了······” “阿姐的妹妹,是因为自己为陛下生下了皇子,又和姐姐同为‘美人’,才会生出自己的念头;” “但弟弟和阿姐,可是向来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 “之前粮食的事,弟弟虽然没有插手其中,但也早就被太子盯上了;” “事后,太子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无盐氏阖族破亡,说到底,也还是在敲打我。” “别说弟弟和阿姐、和彘儿荣辱与共了;” “——就算弟弟我,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商人子弟、别无长处的‘长陵田氏’子侄,恐怕,也很难得到太子的宽恕。” “事已至此,弟弟又怎么会背弃阿姐、背弃彘儿?” 毫不做作的说着,田蚡也不由一阵苦笑摇头,似乎是因为姐姐怀疑自己,而感到非常无奈。 见田蚡这般架势,王美人也适时一笑,又颇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 “兄弟这么一说,倒是我这做姐姐的不是······” “唉~” “实在是近些时日,儿姁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弄得我,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听闻此言,田蚡也只呵笑着摇摇头,稍叹一口气,便又反宽慰起姐姐来。 “小王美人的事儿,阿姐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毕竟再怎么说,这进了宫的女人,便万事都得为自己考虑。” “再近的血亲,在宫里也比不上陛下的恩宠;再亲的手足,也比不上自己怀胎九月,为陛下生下的龙子凤孙。” ··· “阿姐和小王美人,确实是一母同胞,就连小王美人入宫,都是因为阿姐的缘故。” “但说到底,如今的小王美人,也已经为陛下生下了皇子,假以时日,也至少是个王太后的尊仪;” “既然是宫里的女人,那为自己、自己的儿子考虑,便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至于和阿姐之间的手足情谊,小王美人,怕也是顾不上了······” 温声细语的一番宽慰,也让王美人愁云满布的面庞之上,稍涌上些许笑意; 本就只是试探,得到田蚡如此反应,王美人自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姐弟二人接下来的话,也才终于恢复到往日,那彼此绝对信任的氛围。 “粮食的事,太子办的很漂亮。” “——无妨;” “——我长陵田氏,自太祖高皇帝之时,便执关中粮食牛耳,至今足有五十载。” “——只要我长陵田氏不再出手,关中的粮食,也有的是让太子头疼的地方······” “嗯~” “小心着些;” “别再被抓住把柄。” “——弟明白······” ··· “接下来,太子要着手钱的事。” “你有什么打算?” “——这件事,还需要阿姐,再多探探消息。” “——摸清太子那边,是个什么章程,弟才好着手应对······” “好。” ··· “太子那边,我会去探。” “只是还要兄弟,为我筹备些礼物······” “——阿姐的意思······” “——馆陶公主?” “嗯。” “这消息,也只能从馆陶公主那里探。” “馆陶公主的门,空手又进不去······” ··· 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片刻,姐弟二人便已经有了盘算; 只是对于太子刘胜,姐弟二人,却明显仍有些顾虑······ “听说丞相,至今都还对陛下立皇九子为太子,而心怀不满?” “如果咱们从丞相身上着手······” 田蚡试探着道出一语,只惹得王美人面色稍一紧; 短暂的思虑过后,却也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丞相那边,我们还是不便插手。” “静观其变吧~”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