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束; 而窦太后的面容,也随着刘胜一句又一句的评价,终是逐渐阴沉了下去······ “老七聪慧、机灵,却被人说成了奸诈、诡辩······” “老八身有隐疾,不喜欢见人,却被人污蔑成了‘心性阴暗’‘见不得光’······” “呵······” “——也不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用多少这样的谎话,来哄骗我这瞎老婆子·········” 如是想着,窦太后的嘴角之上,也悄然带上了些许讥讽; 待刘胜话音落下,便又见窦太后莫名冷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便长叹一口气,又望向身旁的刘胜。 “往后,多带你那几个哥哥,到长乐走动走动;” “——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让儿孙辈陪在身边,陪着说说话。” “皇帝和梁王,我是指望不上了······” “倒是你们这些做孙子的,总该照顾照顾我这老婆子,想和儿孙多说说话的心愿······” 听闻窦太后此言,刘胜自是赶忙一点头,表示此事不在话下; 便见窦太后满意的笑着点点头,便又见温和的目光,撒向一旁的刘非。 “吃饱了没有?” “如果没饱,就再遣宫人去取些;” “皇祖母这里,‘鹅’肉管够······” 听着窦太后温柔至极的询问声,刘非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也终是欢笑着摇了摇头。 “孙儿吃饱了;” “等日后,孙儿想吃‘鹅’肉了,一定叫小九一起,去长乐宫寻皇祖母讨肉吃!” “——不必非得小九领着来,想吃了,自己去便是······” 又温声道出一语,窦太后终是敛回目光,澹笑着看着眼前的餐几,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便见行宫外,也走进一道祖孙三人颇有些熟悉的身影。 “老奴,参见太后······” 一声苍老、虚弱,而又无比尖锐的怪异嗓音,惹得一旁的刘胜、刘非二人下意识一皱眉; 窦太后却面色澹然的抬起头,望向那老宦官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些许下意识的清冷。 “是宦者令来了啊······” “——可是皇帝,于老身有何吩咐?” 悠然一语,却惹得那老太监面色一惊,赶忙跪倒在地,满是惊恐的对窦太后一叩首! “老、老奴,不过是从刀锯之下,剩下这么一副残缺之体的东西,本不敢做陛下的主!” “但太后这样误解陛下,老奴、老奴······” “——行了行了~” 见那老太监惊惧之见,竟已有些说不出话来,窦太后自也没有继续恐吓当朝宦者令的心意图; 出口打断老太监的话语,又稍叹一口气,才漠然抬起头。 “皇帝,可是带了什么话来?” 沉声一语,终是让那老太监长松口气; 如蒙大赦般,对上首的窦太后再一叩首,才将天子启的话语,转述给了窦太后。 “陛下说:自承袭大统之后,总是忙于国事,没顾上探望太后······” “难得太后到上林苑,恰好陛下也在······” “——陛下这才遣老奴前来,请太后示下,也好于明日上午,亲自来拜见太后······” 听闻此问,尤其是那句‘太后来上林,恰好陛下也在’,窦太后的嘴角之上,只立时涌上一抹讥笑; 但思虑片刻之后,窦太后也还是没有再说气话,去吓那比二千石级别的太监头子。 只漠然起身,给老太监丢下一句话,窦太后便伸出手,由刘非、刘胜兄弟二人一边一个搀扶着,朝着行宫的寝殿走去。 而在窦太后离开之后,那宦者令,却再次陷入了一阵极致的惊恐之中。 “——就去兽圈吧;” “我倒要看看,皇帝敢不敢把自己的亲母,扔下去喂了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