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此刻也是尽数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挥之不去的愧疚之意。 “孙儿······” “孙儿总觉得此番,将皇祖母请到上林苑来,是不对的······” “感觉孙儿,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向父皇妥协,将皇祖母骗来了上林·········” 见刘胜满带着愧疚,嘴上一边说着,一边又将头低了下去,窦太后却只一阵摇头叹息; 良久,窦太后望向刘胜的目光,才带上了满满的慈爱之色。 “小九有这份心,就够了;” “小九的难处,我明白······” “把心放回肚子里,好生吃下这顿‘鹅’肉,像老五一样,长副结结实实的身子骨;” “实在觉得对不起我,就再去寻贾姬,去给小九寻门亲事,好给我早日生下个玄孙······” 此言一出,刘胜面上愧意尽消,又莫名有些羞臊了起来; 至于一旁的刘非,此刻也是吃完了足足两人份的‘鹅’肋,而后便见幸灾乐祸的目光,撒向身旁的幼弟刘胜。 “就是就是!” “小九都十好几岁了,亲事却至今都没定下来;” “赶紧寻门亲事,给皇祖母诞下玄孙,这才是头等大事!” 有窦太后刻意活跃,再加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刘非在一旁鼓噪,殿内的氛围,便也随之轻松了起来; 待刘胜苦笑着点下头,又满是愧意的起身一拱手,窦太后才温笑着挥挥手,示意刘胜坐下身。 等刘胜终于拿起快子,开始享用起宫人送来的另一块‘鹅’肉时,窦太后的目光,也终于落在了刘非的身上。 “这么些年来,我只顾着还是储君太子的皇帝;” “倒是没注意老五,居然已经长成了丈夫?” 温和的询问声,只惹得刘非一阵嘿嘿傻笑起来,随即便从座位上起身,将胸膛拍的噗噗作响。 “皇祖母忙于国事,顾不上孙儿,也是应该的!” “——这些年,孙儿也没闲着,练就这么一副身子骨,就是为了建功立业的!” “真要到了那关乎宗庙、社稷存亡的时候,孙儿别的不敢说:领上一枚将军印,带上三五千精兵,为父皇冲锋陷阵的力气,孙儿也还是有的!” 见刘非这副架势,窦太后也只是一阵摇头失笑; 自顾自笑了好一会儿,才见窦太后无奈的笑着点下头:“好好好~” “真到了那时候,若是皇帝不给,这将军印,老五就到我这儿来取······” 半带敷衍的一句承诺,却惹得刘非顿时喜出望外,对着窦太后一阵叩首不止,只惹得窦太后又是一阵失笑。 待刘非心满意足的坐回座位,将满带着感激的目光,望向身旁的刘胜之时,窦太后那轻松、温婉的语调,也再次于行宫内响起。 “老五,是个性子直的;” “小九,又是个厚道的;” “那其他几个小子呢?” “也都像你们二人这样?” 听闻此言,刘胜便也轻笑着抬起头,看了看身旁的五哥刘非; 又暗下思虑片刻,刘胜才带着轻松地笑容,对窦太后稍一拱手。 “凤凰殿的三个哥哥,孙儿一向不怎么熟悉;” “只知道大哥,很有当大哥的样子。” 下意识抬大哥刘荣一手,刘胜的面容之上,也涌上了一抹由衷的笑容。 “至于其他的几个哥哥,也都是各有各的长处。” “——像四哥刘余,虽然口齿不便,但非常喜欢音乐,造诣也着实不浅;” 说着,刘胜便又侧过身,自然地在刘非的腿上拍了拍; “——五哥脾性爽直,为人仗义,从来都没有什么太深的城府;” “即便是生了一副将军的身板,也从不会持强临弱,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做父皇的大将军!” “皇祖母也知道,孙儿的性子也急,根本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所以平日里,除了一母同胞的兄长,和孙儿最亲近的,便是五哥了······” 听着刘胜这番话,窦太后也不由缓缓点下头,一边听着,一边不忘暗自思考起来。 刘胜说‘和凤凰殿的三个哥哥’不输,这个没有什么好说的; ——别说刘胜了,宫中除了栗姬,谁都和这兄弟仨不熟! 至于老大刘荣,有没有做大哥的样子且不说,就算没有,刘胜也不可能当着窦太后的面,说这位长兄的坏话。 倒是老四刘余,刘胜的描述和窦太后原有的印象,却明显有些不匹配了。 “喜欢音乐?” “我怎么听说,是声色犬马呢······” 如是想着,窦太后便又回过神,看向刘胜身旁的老五刘非。 老四刘余,究竟是‘喜欢音乐’还是‘声色犬马’,窦太后不好判断; 但老五刘非,却明显和传闻中‘有勇无谋’‘脾性刁蛮’,有明显的差异了······ “哼!” “一群混账东西!” “真当我这眼睛瞎了,就一个个都来骗我!” 暗下一恼,窦太后也不由稍坐直了身,将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心爱的幼孙刘胜,对几个哥哥们的评价之上。 这一刻,窦太后意识到过去的自己,很可能是被某些人给骗了! 所以此刻,窦太后迫切的想要知道:在传闻中,一个比一个差劲的孙子们,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 “六哥刘发,自小就本分的紧,不爱说话,还有些怕生;” “但跟我们兄弟几个,也还是能坐到一起。” 听闻刘胜又一句论断,窦太后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失不见。 ——肯定有人在骗我! 因为在传闻中,皇六子刘发,是一个表面上唯唯诺诺,实则却又心机颇深,总想着暗中诋毁、迫害他人的狡诈小人! 窦太后恼怒之间,刘胜对哥哥们的评价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