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
可刘彭祖遭遇的,却是最难受的一种情况。
刘胜提了;
又好像没有提。
或者说:刘胜可以说自己没提,但刘彭祖,绝对不能真的当刘胜没提;
刘胜可以说‘我啥也没说’,但刘彭祖,绝不能说自己‘啥也没听出来’。
正如方才,刘胜对刘彭祖所说的那句:最近几年,刘胜,真的长进了很多······
“哦?”
“听兄长这意思,若是没事,还不能请兄长再到这太子宫,陪弟坐坐、聊聊了?”
“离京就藩,这才几年呐?”
“一母同胞的手足情谊,这么快就澹了?”
听出刘彭祖‘有话就直说’的请求,甚至可以说是哀求,刘胜却仍旧不为所动。
而刘彭祖,也终是放弃了最后一丝侥幸,满是羞愧的低着头,对刘胜纳头便是一拜。
“臣此来,其实是有事,想要向殿下禀明。”
“正是昨日,臣受太后之召,入长乐受戒之事······”
见刘彭祖终于摆明了态度,自称也从‘寡人’变成了臣,刘胜面上那抹似是温和,实则却极尽虚伪的澹澹笑意,总算是悄然消失在那张初显英姿的面庞之上。
深吸一口气,又紧抿起嘴唇,任由那口粗气自鼻孔呼出;
看着刘彭祖恨不能埋进地里的头、恨不能戳进胸前的下巴,刘胜面上,终再也不见一丝温和之色。
“当年,兄长还不是赵王,弟,也还没有住进这太子宫。”
“父皇告诉弟:你兄做了赵王,定然不会和‘恭’字沾边。”
“——弟没信。”
“弟告诉父王:弟和兄长一母同胞,相知相识,于兄长的脾性,弟,了若指掌。”
···
“之后,弟也告诉了兄长,说父皇笃定兄长每隔一两年,便必定杀一位赵国相。”
“弟记得当时,兄长曾承诺弟:做兄长的,没有给弟弟添麻烦的道理······”
“莫非,是弟记错了?”
随着刘胜这最后一句‘难道是我记错了?’道出口,原本还只是深低着头的刘彭祖,已不知何时匍匐在地,将前额轻轻选在了地板上方不足半寸的位置;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刘彭祖本就高悬着的心,愈发被一股不明由来的惊惧所充斥。
——刘胜,从上首主座上站起来了······
非但站了起来,还迈动的极为缓慢的步伐,朝着刘彭祖的方向走来;
每走一步,刘胜口中,便会道出一声极尽平澹的话语,却好似在刘彭祖心中,砸下一记又一记重锤······
“兄长这个赵王,做的实在是太漂亮了些;”
···
“一年时间,先后两任赵国相的尸体,被送出邯郸城;”
···
“直到半个月前,父皇召兄长入朝长安的诏书刚送进邯郸城门,便和兄长第三任赵国相的尸体擦肩而过······”
刘彭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座位,和刘胜所在的上首主位,相距至少七八步;
但不知为何,就这么三步、三句话,方才还端坐于上首的刘胜,便已经来到了刘彭祖面前。
并在跪地匍匐的兄长面前蹲下身。
“兄长,真的让弟很难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