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与这个家庭交往的时候,应该采取怎样的策略。 如果要联姻,那么和其中哪一位联姻,要缔结婚姻的当事人品行如何。 如果发现这家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后,那就得敬而远之,慢慢疏远。 如果发现这家人潜力巨大,很有前景,那必须要加强联络,时常往来。 一场“小小的”家宴,不亚于一场对家庭人际关系网的深度考核,那能是简单的事情么? 而对于参加别人家家宴的外人,也要小心翼翼的观察宴会上的各种情况,并严格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 你在给别人打分的同时,别人也在给你打分!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可是自己丢的! 当然了,也有例外的情况。 比如说有些清水衙门的官员家里确实很穷,邀请好友或者同僚入府参加家宴,也就吃一碗米饭,一叠酱菜,一杯浊酒,仅此而已。他的好友和同僚们也不寒酸当回事,不在乎那些虚礼。 不过很显然,李林甫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右相,必然得有右相的逼格!所以右相家的家宴,也必定具有极强的政治意义!请谁不请谁,座次要如何排,都很有讲究。 人是社会化的动物,通过社会属性来展现社会地位。家宴的一切,都是李林甫社会地位的投射,马虎不得。 不一会,方重勇被下人引到书房,便看到了正在伏案工作的李林甫。 只见他桌案上全是纸张,别说是家宴了,就连吃食糕点都没有看到一件。这位大唐右相,貌似在家与在衙门的状态区别不大! “左相已经打算过两日后,组织这五年以来,某些在京兆府衙门告状无果的苦主,去那边告官,一天至少五十件案子。 如果郑叔清接不下来,或者处理不好,那么御史中丞张倚,便倒向左相,同时弹劾郑叔清不问公事,懒政怠政。 此事你以为如何应对为好?” 李林甫头也不抬的问道。 方重勇很好奇,这位大唐右相到底是在忙什么,他也不忙着造反啊!怎么回家了还要办公? 看到方衙内完全不说话,李林甫以为是他把对方给吓到了,连忙用温和的语气,指了指眼前的软垫说道:“坐下随便说说就好。” 汉语博大精深,往往叫“随便”的事情,都会很不“随便”,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 “回右相,此事无解。 陈年旧案,人证物证早已面目全非,哪怕有鬼神相助,也难以厘清当年是非曲直。这个在兵法上就叫敌之所长。无论如何,要处置这一类的事情,必然需要扬长避短才行。正面应对,事倍功半,不可取。” 方重勇没有说要怎么办,而是分析了一下事件的性质,隐隐暗示:这件事不能硬顶! “说得好!” 李林甫放下笔,轻叹一声道: “本相身边那么多人,都没说到点子上,反倒是你这个外人看得明白。 只是这些本相都知道,虽然确实如此,但对于解决此事并无帮助。本相现在就是问你,要怎么处理。” “不处理。” 方重勇叉手行礼说道。 “何为不处理呢?” 李林甫继续问道。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语自然是不能通过最浅显的意思来理解。 “据某所知,郑府尹似乎官声并不怎么样。 既然如此,不如脸皮厚一点。只要我不急,着急的就是别人。 京兆府衙门办事邋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某当年在长安的时候,就时常听闻京兆府衙门恶名在外,京兆府尹尸位素餐,也真不差郑府尹一个了。 如果要应对的话,可以采用拖字诀。 打开京兆府衙门的大门,让郑府尹就在大门口办案,以显示京兆府全力以赴办案。但陈年旧案本身就不好办,所以京兆府能办就办,不能办就拖着,总之让郑府尹看上去很忙就对了。 若是朝廷有人催问,就说案子正在办,拖到圣人返回长安便好。被催得急了,便可做对赌,谁能办谁就上来办旧案,不能办就闭嘴。 圣人在长安也有耳目,自然不会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方重勇侃侃而谈说道。 这一招,便是以“烂招”对“烂招”。只要我不要脸,那么害羞的就是别人! 听完这话,李林甫顿时抚掌大笑道:“妙啊!” 然而他又瞬间垮下脸反问道: “可是你认为张守珪身边,都是些酒囊饭袋,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了么? 拖时间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京兆府衙门的所有人力,都被这些陈年旧案牵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