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永远围绕着月亮的星星。 嗯,这样就很好很好了。 月色朦胧如银纱,二人的身影平添几分虚幻。 恍惚间,俞非晚伸手,想要触碰可望不可及的星月, 月夜如此美好,以后的人生也当如此。 片刻后,俞非晚偏头蓦然一笑“这算不算书本上所说怀民亦未寝,想与步于中庭。” 林海宏微微垂眸敛眉轻笑,心中默默接道,但少闲人如吾二人者。 俞非晚嘴角的笑意扩大,挥挥手,率先迈着步子回了屋子,留给林海宏一个背影。 翌日。 黎明的霞光隐于小城后的群峰里,天地间笼上了一层模糊的亮光,亮光弥漫,晕染天色,天空中缓缓出现了金色的晨曦。 小城里飘散着风里除却新鲜的青草香和花香,夹杂上了各种各样的人间烟火味。 从味道,就能看出小城一夜静谧后,又活了。 罕见的,没有人赖床,就连日日睡的昏天暗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俞鹏都早早的起床,肉乎乎的小手揪着俞水山的衣角,童言童语稚嫩的嘱托着。 少不更事,不代表不知好歹没心没肺。 俞水山眼眶微热,身后的霞光万丈就是他想要活下去的渴望和勇气。 他还有家人需要他。 俞水山的余光隔着窗户瞥到身侧屋子里那个跪在蒲团上,不断转动手中珠串,在袅袅升起的青烟里,显得越发瘦小苍老的身影,心中最后的恐慌也被希望取代。 过往很多年,他质疑过娘对他的爱,怨愤过这个反复无常的世道斩断了他的求学路,改变了他的一生。 可如今,经历了那些艰苦风雨,看看身边的家人,有看似泼辣无礼实则十数年与他风雨同舟举案齐眉的妻子,有乖巧懂事贴心的子女,有在危难关头愿意选择他的娘,这颗心,突然变得平静了。 有得,有失。 现在细想想,若是用他如今拥有的一切去换取青云直上求学路,他貌似也舍不得了。 俞水山揉揉俞鹏毛茸茸的脑袋,眼神环顾四周,在每个人面上停留片刻,而后郑重其事的允诺“爸一定会没事的。” “水山,今儿早上就先别吃早饭了。”李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专门跟人打听了,抽血做检查,都不让吃东西的,好像是怕影响检查结果的准确性。” “咱可以带些东西,等抽完血再填饱肚子。” “行。”俞水山似是为了与李兰爽朗的声音相配,也抬高声音,一本正经的回答。 李兰不觉有异,话锋一转“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过来吃饭!” 俞非晚几人听话利索的在啃起了馒头喝起了粥,然后目送李兰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布包和俞水山相携离家,早早的去医院排队找医生做检查。 俞萍嚼着馒头,不清不楚的嘟囔着“非晚,会好的吧?” “会好的!”俞非晚不假思索。 匆匆忙忙的用完早饭后,俞非晚四人就背着李兰缝制的书包披着朝阳往学校走去。 在靠近学校时,仍有些心不在焉的俞萍,哆哆嗦嗦指着前面不远处那道身影,哀嚎“陈老师?” “那是陈老师吧!” “非晚,堂弟,你俩慢慢来,我和娇娇先走一步了。” “陈老师昨天说,比她迟到教室的,罚一页算术题。” “走了走了。” 俞萍一边说,一边拉着俞凤娇狂奔,清脆的声音四散在风里。 俞非晚风中凌乱。 低年级都这么卷了,还给不给高年级活路了。 “你呢?” “着急吗?” 林海宏摇摇头。 俞非晚松了口气,估摸着时间,不疾不徐的走着。 好消息,她在上课铃前踏进了教室。 坏消息,全班座无虚席老师站在讲台上目光逡巡扫视着在朗朗读书的学生。 只有她,手足无措强装淡定的站在门口,等待老师放行。 “非晚同学,一日之计在于晨。” “别小看每天早晨上课前挤出来的十几分钟时间,一天十几分钟可以多背一篇课本,多做几道习题,十天就是凭空攒下两三个小时,日积月累,差距就出来了。” 年近半百的郭老师从讲台上下来,语重心长的说教。 俞非晚冷汗涔涔,不住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