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水山一边铺着床铺,一边笑呵呵答“大福星是非晚,咱们都是沾了非晚的光。” “前阵子,我旁敲侧击娘听娘说,还是非晚劝她出面说服我,去大医院做个检查。” “四舍五入,就相当于是救了我的命。” “现在发现的早,都得做个手术才能康复,那要是再耽搁几年,以为自己没啥毛病,次次吃止疼药,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 李兰拉窗帘的手一顿,眼镜瞪的像铜铃“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你这人,年纪越大,越能藏事儿。” “那何止是救了你一命,那简直就是救了咱全家啊。” “你是咱家的顶梁柱,你倒了,咱这个家也就毁的差不多了。” “不瞒你说,海宏的事情,大抵也是非晚揭破的。” “非晚这孩子,不仅心正,还心善,对咱们都是掏心窝子的好。” “你说非晚是大福星,这点儿不差。” “但,能遇到非晚,还能养在膝下,也是咱们的福气。” “咋办,我越看非晚越舒心,真怕自己一碗水端不平,让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出现问题。” 李兰刷的一下,将印满绿竹仙鹤的窗帘拉上,转头看向俞水山。 俞水山眉头一皱,压低声音叹息道“感情都是相互的,人心也是肉长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凤娇。” “说实话,我也有些担心。” “那丫头心里头放不下的事情太多了,我纵有千般万般的大道理能讲,可却无从下手。” “她心里头记恨着田有根夫妇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耿耿于怀张家汉子的反复无常。” “张家汉子和田妮这几年的关怀备至,让凤娇明艳骄傲,可一夕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坠入深渊,这种落差,成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个孩子呢。” “更别说,被田有根接回去的那段时间,受尽了委屈。” “她对人性,有了深深的怀疑。” “咱们收养了她,她感激咱们,可也不敢全身心对信任咱们,只能把自己装在玻璃罩子里,看似与咱们亲密无间,实际上还是疏离。” “可细想想,这也不是她的过错,她可能也只是想保护自己。” “咱是大人,活了好几十年了,多点儿耐心,哪能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这我还能不知道?”李兰没好气白了俞水山一眼“我怕的是,时间一久,一来二去,隔阂越来越深,习惯成自然。” “就跟你说的什么积土成山积水成……” “就这意思,差不多。” “还有,心里装的事情越多,越敏感,就越钻牛角尖。” “人一钻牛角尖,就特别容易犯错。” “我是怕到时候,伤人伤己。” “毕竟,非晚,明亮又闪耀,吸引人靠近,又会灼伤一些人。” “别杞人忧天了。”俞水山安慰道“非晚这孩子,是道光,但这道光温暖却不刺眼,她舍不得伤害身边每一个亲近的人。” 李兰瞪眼“舍不得?” “那是非晚懂事。” “但懂事难不成就得多受累?” 俞水山有口难辩“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不管,只要我在,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非晚受委屈。”李兰掷地有声。 “我这人,记恩。” “我以后会对凤娇再多些耐心,看看能不能将那玻璃敲碎一块儿。” “可谁也不能委屈了我家非晚。” 俞水山失笑“是是是,不能委屈。” 随即,继续打趣道“怎么绝口不提萍萍呢?就不怕萍萍心里吃味儿。” “萍萍?”李兰撇撇嘴,大大咧咧“非晚疼萍萍,就跟疼自己的闺女儿似的,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要不是非晚还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我都得怀疑,萍萍不是我亲生的了。” “要说有福气,还是萍萍最有福气。” “再说了,我自己养大的女儿,还能不清楚?” “知女莫若母,萍萍笨是笨了点儿,学习上是不开窍了点儿,但开朗阳光着呢。” “睡觉,不跟你胡扯了。” “养精蓄锐,赶明儿早早去医院排队。” 李兰钻进了大棉被,屋子里归于一片漆黑。 俞水山挑挑眉,声音在漆黑的房间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