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媚儿被小丫头的话吓到了,她说秦知晓逼先夫人嫁妆,老爷和夫人大吵一架,夫人说银子都被姨娘买首饰花了,老爷没说话走了,夫人借机要抢她的首饰和银票,还要杀了她腹中孩儿,甚至是她,让她快跑。
一时惊慌失措就直接跑来这里了,待冷静下来,晓得秦知晓厉害了,也希望与她结盟,但总得有个保证才行。
于是,她心里小九九转起来。
她努力稳住神,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慌张,“不知郡主要如何帮奴婢成为伯夫人?教司坊舞姬出身,皇后会再下懿旨扶正贱妾吗?郡主明说了,奴婢心里才踏实为郡主卖命不是?”
哟,还挺清醒的嘛。
秦知晓暗笑。
她本来挺瞧不上宣平侯调教的这些所谓女细作,不过就是以色诱人的货色,简直辱没细作的名号。
不过李媚儿倒是有点头脑。
天鼎十分讲究门第等级,戚氏出身商户但是良籍。李媚儿乃乐籍,属于贱籍,想当正头娘子,光靠伯爷的宠爱远远不够。
不过,敢在她面前耍心眼……
秦知晓眼梢都没给个她,自顾自地将黑棋子放在必胜的位置上,“你将那一千两赃款交给我,我便帮你请功脱离乐籍。”
礼尚往来才对嘛。
“赃款?”李媚儿大惊,“为何是赃款?这……是老爷让我给钱三爷疏通关系换户部尚书用的。郡主又如何知道我没有送出去?”
秦知晓扭头看她,“因为你的一举一动皆在我掌控中,让你悄无声息死掉,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你觉得,你莫名死了,会有人为你喊冤吗?伯爷只不过痛失美人掉两滴眼泪,转眼再寻更年轻貌美的就把你忘了。”
李媚儿脸一白。
秦知晓若想杀她的确易如反掌,一股寒气从背脊直串上头。
秋妍端了一碗燕窝羹进来,“姨娘请用。”
李媚儿惶恐的放下茶盏,双手接过,秦知晓身边的人她都有些害怕了。
“吃吧。趁热。”秦知晓笑着对秋妍点了点棋盘,“来,我们继续下棋。”
秋妍一笑,盘腿坐回榻上,看到秦知晓落的棋子,“哎呀我又输了!”
李媚儿见她又不理自己了,只好吃了一口燕窝牛乳羹,刚咽下去,就听清幽明净的声音道,“你交与不交都无碍,我已有了证据,戚氏处心积虑害我,我自然不会放过她的。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接不接就看你自己。”
语调倏然一转,冰寒刺骨,“于我无用之人就不必留着,碍事。”
咳咳咳。
李媚儿吓得被燕窝牛乳羹呛到嗓子,憋得俏脸通红。
“放心,这次没下毒。”秦知晓转身放下盘腿端坐,接过尔鸢递来的茶,喝了一口,盖上茶盖。
李媚儿脸都绿了。
意思是下次可能会下毒?
秦知晓慢吞吞道,“我杀人比较直接,喜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喜欢搞下药下毒暗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更不会虐待弱女子。”
最后一句话让李媚儿脑海里浮现花语嫣的惨死。
李媚儿赶紧站起来,放下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哭了起来,“奴婢有眼不识泰山。银票奴婢已带来了,就在匣子里,里面的都送给郡主当赔罪。”
尔鸢打开匣子,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上面银号的印鉴是聚成行。
这张银票与尔鸢追查阴风山世间时看到的银票印鉴一模一样。
天鼎对税收查得极严,如发现商户有偷税漏税的,该商户往来银票都要追查。
是以,钱庄出银票不仅要有银号印鉴,还要手工印上编码,代表哪家商户或哪个渠道、发出日期等信息,否则就算违法。
“快扶姨娘起来,地上凉,伤到胎儿就不好了。”秦知晓语气温柔,透着关心,心情忽上忽下的李媚儿鼻尖一酸。
戚氏借故打杀她,伯爷脸都不露一个。
她可算知道了,如今也唯有秦知晓能保护她的孩子。
她很清楚,乐籍歌妓出身的她唯有诞下顾伯爷的亲生骨肉,才能真的翻身。如果被伯府抛弃,死得可能比花语嫣还凄惨,一尸两命。
“奴婢知道二公子截取了官家粮草并杀了顾世子。”她也不掖着藏着了。
秦知晓柳眉轻挑,“哦?怎么说?”
“信。有些钱三爷给二公子的信由奴婢传的,比如,钱三爷吩咐二公子去找匪徒盗劫援助漓城的粮草的信,奴婢亲眼见过里面的内容。过了两日,府里就来了一汉子,我的人亲耳听到二公子对那人说要杀掉劫粮草的官员,那不就是顾世子吗?”
李媚儿说着身子抖了抖,二公子阴狠毒辣,府里都知道。若是他发觉自己说出秘密,她也会没命。
秦知晓面色淡淡,心里了然。
‘谋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