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爷没想到在苏家还真的能拿到银子,一直到马车都走出半里地了,他才将啪的一声拍了拍车壁,将章静蝉都给惊得跳起来瞪圆了眼睛。 她这个父亲向来就是个五毒俱全的,从来没个正形儿,家里大伯父二伯父都嫌弃他,母亲和弟弟们又都怕他怕的要命。 章静蝉也不例外。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章三爷骂了一句,捶胸顿足的道:“真他娘的失算,早知道那帮老弱病残那样不经闹,就该要一万两了!” 虽然他们一年在公中拿的银子都分不到两千两,这五千两已经算是收入颇丰了,但是谁会嫌弃银子多呢? 章静蝉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惊惶和不屑。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章家已经是日落西山,随着章灵慧的死,章家赖以维持生存和体面的支柱倒塌,从前掩藏在一个得势的姻亲庇护下的那点见不得光的阴私全都暴露了出来。 不仅是人人唾弃,章家自己就要乱起来。 等到大伯父二伯父回来,家里就更要闹的不可开交。 要是靠着章三爷,以后只怕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当不成庄王侧妃,她就只是那案板上的鱼肉,必要的时候,只怕章三爷毫不犹豫就会转手把她给卖了换取好处。 这在从前章三爷也不是没做过。仟仟尛説 她搓了搓自己已经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缩在一边幽幽的道:“爹也别太贪心了,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了这五千两,苏家已经仁至义尽,下次您再去闹,他们怎么做都占理,您讨不到好处的。” 混账归混账,但是章三爷这点还是想得通的。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将五千两银票仔细的卷起来收到怀里,又色厉内荏的威胁女儿:“回去不许说这五千两的事儿,一个字都不许提,听见没有?” 章静蝉强忍心中的厌恶,抿着唇答应下来,又听见章三爷在一边问:“真的去田家?” 去苏家没关系,在章三爷心里,苏家那就是个怎么闹也不会有事儿的地方-----名分在这儿摆着呢,他好歹是做表兄的,苏家敢怎么样他? 可田家却不同。 田承忠可不是个好欺负的,田二老爷也是出了名的大财主----这京城许多赌坊青楼都有他的手笔,章三爷不大想招惹。 知父莫若女,章静蝉一听就明白章三爷的顾虑,她紧咬着嘴唇,片刻后才道:“五千两银子够父亲用多久呢?可若是女儿成了事,父亲还怕没有银子使唤吗?不说别的,以后大伯父二伯父,他们也要在您面前低头了,是不是?” 这倒是的,章三爷平时对两个总爱对他指手画脚的哥哥意见不小,一听见章静蝉这么说,当即没话说了,等到马车到了田家,他率先蹦下来,这回还亲自扶着女儿下了马车。 承恩公的府邸是元丰帝给赐下的,从前是郑王的王府,因此占地辽阔,巍峨壮观,章三爷看着门口那两尊比伯府还要大的石狮子,猛地吞了口口水。 他到底是有些害怕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女儿,却发现章静蝉正两眼放光的看着前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章三爷顿时张大了嘴-----前方是辆精致的朱缨华盖八宝车,一看就知道是女眷出行。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章静蝉已经朝着那辆马车小跑了过去,她提着裙摆,以一种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姿态冲到了马车跟前,身处双手将马车给拦了下来。 驾车的车夫急忙勒住马缰,可马儿还是猛地扬起了前蹄,马车里的人顿时尖叫起来。 田蕊在马车里反应不及,被颠地滚落在一侧,额前撞上了车壁上的壁盒,顿时捂着额头惊叫了一声。 边上的丫头手忙脚乱的扑过来护着她,一面厉声呵斥外面跟车的随从:“怎么回事?!你们不长眼吗?” 田蕊痛得说不出话,面上的表情皱成了一团,任由丫头们扑过来查看伤势,另一头掀了帘子就要骂人。 她原本是打算出去看看热闹的-----章静蝉在苏家那么一闹,苏邀的脸面要丢光不说,从此以后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为什么能让已经被定下的庄王侧妃去求宽恕呢?这个问题落在任何人那里,只怕都生出无限的遐想来。 她就是要苏邀声名狼藉,同时被千夫所指。 这么一来,看看丽妃跟庄王还看不看得上这个贱人! 只是没想到出师不利,这样倒霉。 额头的剧痛让她一下子没了任何看热闹的心情,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呵斥,忽然就被人握住了手,喊了一声田姑娘。 她顿时怔住。 而已经攀住她的手的章静蝉已经紧紧攥着她的手哭起来了:“田姑娘!求您,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