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没有人比林格更了解自己的母亲。 龙娇年轻时就好面子,现如今更年期前后,更加要强。要她直接说去林誉之家中住,那是绝对不可能;但放在平时,林誉之提出,她也未必同意。 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句话—— “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现在情况又不同。 龙娇亲身体验到了这里的租房“难”,房租高,好不容易看到个尚算合适的,房主还是林誉之,还曾是个“凶宅”。 况且,还有个杜静霖。 上中学时,龙娇就严防死守,害怕杜静霖拐得自家女儿早恋;后来林格的爸爸进监狱,龙娇对杜静霖一家只剩厌恶。 林格这些年一直拖着不找男友,龙娇已经开始心急如焚,多重因素下,更不想让女儿和杜静霖有所牵扯。 林誉之恰到好处地提供了台阶。 “虽然我的专业不是康复理疗,但也会懂些基础,”林誉之说,“格格平时工作忙,有些照顾不到您的地方,我刚好可以弥补。” 龙娇慈爱看林誉之,点头:“好。” 林格站起来:“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她径直出了房子,听见身后林誉之脚步,他就跟在林格身后,顺手关上了入户门。 悄然隔断室内室外的纷扰。 走廊之上,林格看林誉之:“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个房子?” 林誉之说:“去年。” 林格点头:“很好,从去年到现在一直空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拿房子当陷阱,要抓兔子呢。” 林誉之平平淡淡:“我不是说过了么?这房子死过人,不好租出去。” 林格说:“林誉之,你胡扯些什么?也就我妈信你的鬼话——杜静霖是你叫过来的?” “我和他不熟,”林誉之说,“你的想象力真适合去做偶像剧编剧。” 林格说:“你到底在图什么?” 林誉之笑了。 这房子是零几年建的,在当时属于改善型的住宅。 这一层只有他们一户人家,身后的电梯数字停在1楼,红色的、明晃晃地耀着。 林誉之不疾不徐,姿态悠然地睨着林格:“你认为我图你什么?” 林格不言语。 她个头不算矮,但在林誉之面前,还是低了一头。林格不喜欢抬头看人,先前两人接吻,也都要林誉之低头。 现在的林誉之不低头了,黑色很衬他的长相,他此刻的表情也如这一身黑衣沉静。 时间在他身上所留下的最重要特质就是愈发沉稳。 “我是你哥,”林誉之说,“照顾龙妈是我的职责。” 林格说:“谁不会说好听的话。” “不错,”林誉之微微颔首,平和开口,“你的确很会说,也很会骗人。” 林格冷不丁想起,三年前和林誉之分别之时,他也是如此,声音沉沉地说。 ——「你的确很会说,也很会骗人」。 林誉之说:“聊完了吗?我想回去和龙妈商量商量,什么时候搬家。” 没等到她回答,他从容不迫地打开房门,大步迈入,徐徐微笑,对龙娇叫了一声龙妈。 林格的搬家比想象中更顺利。 龙娇中意这套房子,林格也不想令妈妈失望,思索着,等天气暖和,龙娇就该回扬州了。 到时候,她也可以再从林誉之这边搬走。 只当是哄妈妈开心。 每年的过年后,和毕业季左右,都是租房市场最热火的时刻,房东们喜欢在这个时刻涨价,中介也喜欢在这个时刻,不必反复强调“你现在不定下来,明天就没有了”,因为明天的确就会被别人租走。 自然不必再坐杜静霖的车,林誉之说他上午刚做了一台颌面手术,今天下午休息,送林格和龙娇回去,顺便看一看,有多少东西,他再去联系搬家公司。 龙娇提到林格上次的相亲失利,愁眉不展。 龙娇说:“你爸爸同事有个儿子,比格格小两岁,学金融的,年薪也不低——” 林格说:“金融男不行,金融男最精明了。他们是要高嫁的,像我这样的条件,他们看不上。” 林誉之微笑:“男性心理年龄要比女性低一些,年龄太小的话,我倒是担心对方性子不定,不适合格格。” 龙娇说:“哎,你们俩,算是一个比一个眼光高,都是不肯将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