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都无法入选的,官就想着朝廷能够多设几位国公,武将心思一转,转去对八十六支各路驻军挑肥拣瘦,一个个都想要在与北晋、南齐两国接壤的边境线上为将,掌握更大兵权,手握更多兵马。极有可能再起边关战事的南境狐儿路六将,注定能够兼管漕运水运的埋河路五将,这些都是一等一的香饽饽。
而且皇帝陛下好像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以铁腕治理那些野史,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是新帝刻薄,大兴字狱的骂名。
陈平安果然擅长装傻,只是说道:“我有打算在桐叶洲开辟下宗,可能偏北方一些,但是以后与大泉姚氏,同在一洲,肯定会经常打交道的。”
老人疑惑道:“都开山立派了?为何不选在家乡宝瓶洲?是在那边混不开?不对啊,既然都是宗门了,没理由需要搬迁到别洲才能扎根。难不成是你们山头战功足够,可惜与大骊宋氏朝廷,关系不太好?”
在老将军看来,年纪轻轻的陈平安,能够创建一座宗字头仙府,已经是足够惊世骇俗的壮举,不比自己孙女近之成功称帝,逊色半点。至于下宗这个说法,老将军就当是自己老眼昏花老耳聋,听岔了。
陈平安无奈道:“姚爷爷,是下宗选址桐叶洲,家乡那边的山头,会是上宗山头,不用搬。”
老人神采奕奕,一扫颓态,心中欣慰万分,嘴上却故意气笑道:“臭小子,不想年纪大了,口气跟着更大。怎的,拿混账话糊弄我,见那近之如今是皇帝陛下了,好截胡?当年瞧不起一个尚书府的姚家女子,今儿总算瞧得上一位女子皇帝了?好好好,如此也好,真要如此,倒是让我省心了,近之眼界高,你小子是极少数能入她法眼的同龄人,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近之那丫头,如今心气比以前高多了,又见多了奇人异士和陆地神仙,估计你小子想要得逞,比起当年要难不少。只说那个牛皮糖似的年轻供奉,就不会让你轻易得逞,仙之,那人姓甚名甚来着?”
“金顶观邵渊然,咱们桐叶洲最有希望跻身上五境的地仙之一。”
姚仙之笑着大声答道:“不过在我看来,算不得陈先生的什么劲敌。”
陈平安一阵头大,干脆闭口不言。
老人今天确实说了不少话,不得不闭目养神,沉默许久,才继续睁眼,缓缓开口道:“咱们姚家,其实一直不擅长跟读书人打交道,尤其是官场上的读书人,弯弯肠子太多,一个人明明将一句话的正反,都给说了,竟然还能都占着道理,所以近之会比较辛苦。如果不是有许轻舟这拨武夫,得以佩刀上朝,再加上有那位老申国公,还能帮着近之说上几句话,说不定今儿姚府外边就不是门神、朝廷供奉护卫着,而是软禁了。”
所有在那场战事中丢了口碑和清誉的官员和读书人,然后又侥幸活了下来,当年被他们成功逃入了京畿地界避难,然后如今却未能跻身庙堂中枢和官场要津,这些人,自然而然都会极力反对姚氏掌国一事。都会想要占据道德大义,将国姓重归刘氏。妇人掌国,成何体统。
陈平安说道:“许轻舟?”
姚仙之点头道:“知道他与陈先生恩怨极深,不过我还是要替他说句公道话,此人这些年在庙堂上,还算有些担当。”
许轻舟,年近古稀的老将军了,佩刀“大巧”。如今是大泉的征字头大将军,战功彪炳,许轻舟当年率领所有嫡系亲军,主动赶赴边境,与姚家铁骑始终共进退,一路且战且退,最终守住了蜃景城。赌大赢大。成为继姚老将军之后的大泉军伍砥柱之一。
当年许轻舟还只是一位全盘押注大皇子的年轻将种,与书院君子王颀,草木庵徐桐,申国公高适真,都参与过早先那场围杀陈平安的凶险狩。只不过当时许轻舟的选择,极其果断,不惜与大皇子刘琮翻脸,也要当机立断,毅然决然主动退出了那场赌局。结果果真连累家族坐了很多年的官场冷板凳。
陈平安笑道:“恩怨是不小,不过我对许轻舟和申国公,印象还行。”
当年陈平安是与大泉两位皇子都结了死仇,先是三皇子刘茂,然后是大皇子刘琮,刘琮是大泉刘氏老皇帝刘臻的庶长子。长幼有别,嫡庶之分。最终皇帝刘臻还是选择了在官中极有口碑的嫡子继位。至于三皇子刘茂,早早就转去修道求仙了。在先前那场战事中都没有露面,只是在一座小道观里边潜心钻研青词绿章。
但是在乱局中得以临时监国的藩王刘琮,最终却没有能够保住刘氏江山,等到桐叶洲大战落幕后,刘琮在雨夜发动了一场兵变,试图从皇后姚近之手上争夺传国玉玺,却被一位绰号磨刀人的秘密供奉,联手当时一个蹲廊柱后头正吃着宵夜的矮小女子,将刘琮阻拦下来,功亏一篑。
据说披头散发的藩王被甲士拖出大殿后,极其失魂落魄,再大笑着对着雨幕骂了一句怪话,“老子早知道就等雨停了再动手,不长记性啊,你们就等着吧,小心大泉以后姓陈。”
陈平安一直在小心观察老将军的气脉流转,比想象中要好,先前虽然是回光返照,但是冥冥之中,好像大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