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离弦之箭般窜出。
奔驰在山林之间,风声猎猎从耳畔刮过,言韫将她圈在怀中,攥着缰绳,没有特意去操控方向,任由马儿自行择路。
山林渐远,周围逐渐荒凉。
马儿不知道何时放缓了步伐,而为慢走,两人谁也没说话,少顷,素娆没由来的道“我现在问还来得及吗”
身后人静默片刻,哑声回道“嗯。”
“你和王妃怎么回事。”
他们的关系已经不能用疏离冷淡来形容,素娆没办法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与其永远这样糊涂的去琢磨,不如问个清楚。
“记不得了。”
言韫胸腔微微震动,双腿一夹马腹,马儿继续朝前走去,他声音浅淡,听不出情绪“我自有记忆起,母亲就不与我亲近。”
“她整日呆在房中,看书念经,鲜少出门。”
“有时舅母带着兄长来走动,她会抱抱兄长,喂他吃东西,陪他玩耍,把他抱在膝上,耐心的教他读书识字,可只要一看到我”
一看到他,那满是笑意的眼睛里,就会像冬日被冻住的水,除了寒意,再瞧不见其他。
后来次数多了。
他就明白,母亲不喜欢他。
甚至憎恶他
每到那种时候,父亲就会把他架在自己脖子四处玩儿,给他做书案,喂他吃东西,然后用宽厚的手掌揉揉他的脸,笑着说“我们小韫有人疼”。
但更多的时间他会陪着母亲。
足不出户。
素娆听出他话中的迷惘,忍不住朝他怀中靠的更紧了些,小声道“那你的毒是怎么来的”
言韫环抱着她的手臂收紧,语气凉薄“是乳娘。”
“她为什么这么做”
想起那晚他的神情,好似空洞被抽干了所有精神,在他幼年时,和乳娘在一起时间比爹娘都多,他定是很信赖这个人。
有多期许,遭到背叛时就有多绝望。
“不知道。”
他声音依旧冷淡,带着些许怅惘“事发后她就服毒自尽了,祖父将我院中所有人拷打盘问过,找不到丝毫头绪。”
不知目的,不知主使。
那时他中毒昏迷,不省人事,等勉强睁眼时,身边的人已经从头到尾换了一遍,他哭着找乳娘,怎么找都找不到。
最后还是偷听长辈说话才知晓。
原来下毒的人是她。
为什么这么对他,言韫至今都想不明白,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的母亲如此恨他。
“你中毒痊愈后他们就离开京都了吗”
素娆又问。
言韫默了会,低道“不是,骨醉之毒被压制后,我还遭遇过一次刺杀,在床上躺了才醒,醒来后没多久,他们就外出游历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尾音微翘,似是轻嘲。
“我是整个府里最后知道这消息的。”
素娆心底刺痛。
深吸口气,轻握住他攥着马缰的手,不知该怎么安慰他,言韫说完这句话,僵坐许久,最后才放松身子,紧紧的抱着她,脸埋在她颈窝里。
绵长且轻的呼吸声被特意拉长。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不让哀伤来得太猛烈伤人
“素泠泠,你说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语调闷沉渺茫,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他手臂不自觉的用力收缩,素娆也用力的攀着他的胳膊,回抱着他。
无声的给予他支撑。
素娆没说话,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她心中酸涩的厉害,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永远都无法消弭和弥补这份伤害。
他们在这儿待了很久。
直到两人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再度策马朝前冲去,踩过草地,淌过溪流,站在与君山的最高处,俯瞰青山万里,葱郁绵延。
城门落锁前,他们才回城。
“糟了,言伯父邀我过府用便饭,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素娆一惊,言韫轻笑道“无碍,我回去自会解释清楚,他不会怪你的,早点回府歇着吧。”
他将她送到半月小筑。
目送素娆进去后,静立片刻,才策马回了渊政王府。
留听苑的事情逐渐在贵族圈子里传开。
因孙晟中了红酥香一事不胫而走,由此扯出了安娴所做之事,孙阁老大怒。
之后几日在朝堂上联合门生疯狂针对安氏族人,安国公应付的焦头烂额,后来将安娴族谱除名,送出盛京后,攻势才稍显缓和。
除此之外,朝中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上皇中风了。
消息来的突然,长公主原本在操持两家议亲的事,惊闻噩耗,急急忙忙进了宫。
太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