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最后一场雪下完,天色稍霁,地面冰雪融化。
原本姜知渺是准备在年前带着几个孩子去捕鱼的,但因着有人落水,这个计划也就做了废。
况且,吴长生恢复后,强令禁止在湖中心捕鱼,倒是有人顶风作案,又一次有人落了水后,便也没多少人敢再去钓鱼了。
“渺渺啊,这眼瞅着要过年了,要置办年货了吧。”徐有容坐在床上吃饭,叹了口气道。
她细斯慢理的吃着,嚼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碗,看几个孩子吃的入兴,她笑着摸了摸明淮的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姜知渺看她吃的不是滋味,有些好奇,放下碗问道:“娘,这是咋的了?吃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徐有容舀了勺鸡蛋羹在明珠碗里,她叹了口气,用勺子边拌边说道:“这不是要过年了么,一想到要置办年货,我就想到了白露,也不知道她在京城过的咋样了。”
屋内安静的出奇,明淮咽下嘴里的饭,低着头道:“往年白露姐姐都是和我们一起过年的。”
他说话细声慢气的,搅的姜知渺的心绪有些不定。
要不是今日提起,她都快忘了,不过,有地契在手,就是收租她也能过的不错,她望着徐有容,笑着安慰道:“不在一起过年,但心在一起也是一样的,再说了,当初我们把地契留给她了,收租度日,想必也过的不错。”
徐有容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你说的对。”
理是这个理,但白露那孩子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一直是一起过年的,平日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过年这种合家欢聚的日子她不在场,心里空落落的。
她想起了当时被抄家的时候,她手忙脚乱的将她的私房钱带出了府,出城门时她盈盈着泪眼不舍的送别,如此种种,恍如昨日般一一的浮现在眼前。
徐有容摩挲着泪眼,哽咽道:“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要不是有她给我们掩护着,只怕咱们如今是一穷二白,还在那羊圈里猫冬呢。”
姜知渺听她说了一大段话,愣了一下,附和道:“娘啊,快别哭了,当初走的时候她不是说了要帮我们收租么,既然帮我们收租,说不定哪天就来了呀,想开些,还是要见面的啊。”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白露如今是良民,不像我们贱籍不可随意走动,只要她想,总有一天她会来的。”话落,她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
徐有容抽泣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这就对了,快别哭了,饭都要凉了,吃了凉饭,怕是要拉肚的。”姜知渺笑着说道。
徐有容眨了下眼睛,将眼眶里的泪全都憋了回去,她抄起碗扒拉了口白饭,笑着道:“对对对,快吃,快吃吧,饭快凉了。”
明珠眨巴着眼在她们之间观望着,看着看着,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娘,你现在好像大花猫啊。”
她凑到徐有容跟前,左看看右看看,捧着她的脸,笑吟吟道:“晌午你还说我哭的像小花猫,现在你也是花猫了。”
徐有容一愣,吞咽下嘴里的饭后,空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无奈笑道:“你说的对,娘是大花猫,你是小花猫,我们娘两都是花猫。”
明淮的眼里划过一丝无奈,他一把拉过明珠,眉头皱起,故意板着脸道:“明珠,吃饭的时候怎么能闹人呢?你要是再这么不听话,哥可就要打你屁股了啊!”
明珠一听,忙不迭地捂嘴摇头,闷闷道:“不打,不打,明珠听话,听话。”话落,她急忙忙地坐回原位,拿起碗又吃了起来。
见此,姜知渺暗笑不已,也不知道明淮这小大人的模样是和谁学的,故作老成,但却很是有用。
明珠碰上板着脸的明淮就像是老鼠遇见猫似的,瞧着倒是笑人的很。
吃完饭,姜知渺在村里闲逛消食,哪成想碰上了杨树梅。
方槐花那事过后,她和杨树梅的关系拉进了不少,每回碰上,总是会听到些不一样的八卦。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杨树梅一刻不歇的嗑着瓜子,嘴里不停道:“你知道吗?葛三,他回来了!”
她双眼一亮,自顾自地说道:“你可不知道,自从上次那事过后,槐花一直都蹲在他家等着呢,她没日没夜的蹲,这可倒好,终于是逮到他了!”
“我去看了,要不是她说,我都认不出来他是葛三!他浑身乱糟糟的,瘦的跟干尸似的,屎尿都糊作一团,我看啊,是快过年了在镇子上混不下去了这才趁夜想溜回来拿钱。”
姜知渺愣了一下,配合的惊呼了一声,又见她一脸庆幸道:“好在槐花这些天为了蹲他,成天去他家旱厕里屙屎,要不然啊,还真就抓不着他。”
杨树梅一脸可惜的磕着瓜子道:“真可惜了那些肥了,要不是因为他,都够种好些菜的了,可惜全都便宜了葛三家了。”
姜知渺淡定的瞥了她一眼,心底一阵恶寒,好家伙,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