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渺懵懂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啊,先前他就说了要去村里教书,但还没说个具体的时间。”
“是......已经定了十五了?”她沉吟了片刻,语气沉沉道。
“对啊,听说,初五村里就要找人修缮学堂了。”温母回道,“对了,那学堂我去看过,四面透风,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可真是称得上家徒四壁。”
“这......就这么差?”姜知渺诧异回道,越想越觉得震惊,士农工商,读书是实现阶级跳跃的大事,只是,这条件未免有些太差了吧。
“可不是吗。”温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是说要修缮,可也不知道会修成什么样。”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没觉得有多好,如今到了极北之地,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差别,光学堂就能看出其中的天壤之别。
无奈沦落至此,落差感之大,温母愤愤抱怨了几句,“要说如今的陛下也是被猪油糊了心了,整日里吃喝玩乐不说,还懒怠朝政,要不是他识人不清,天下百姓也轮不到如今这种地步。”
哎!温母叹了口气,不是怀恋京城的日子,实在是替天下百姓打抱不平。
“赋税交的多,农户怎么能有钱去供家里人读书?一代传一代,最终苦的,还不是百姓。”
“你说的对。”姜知渺应声点头,附和道。
“行了,你也别动气了,朝堂上的事管我们个什么劲儿?咱还是关心关心自个儿家的一亩三分地吧,在其位谋其政,如今我们落在了甜水村,被分了地,先按部就班的过吧。”她叹了口气道。
“再说了,对当今陛下不满的也不止一人,过满则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反了,咱就能大赦了。”姜知渺凑到温母跟前,轻声道。
说归说,骂归骂,但温母从没有想过大赦的事,反贼到处都是,这些年从未动过皇室根基,无非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每回都被连锅端了。
温母倒吸了口凉气,见四周无人后,压低了声道:“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了?是不是......有人要反了?”
她神情凝重,沉声问道。
姜知渺乐呵一笑,“啥消息不消息的,天高皇帝远的,这都离京城十万八千里了,我哪有那个神通能窥得见京城的动向啊,我这也就是玩笑话罢了,听听就完事了。”
“咱虽然远在极北之地,但梦还是要做的,再说,当初被抄家的时候朝堂不稳闹得人尽皆知,我这也就是多加揣测罢了,若是真有大赦,可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温母一想也是,心下一松,舒了口气,“你说的对,世间万事莫测,说不定真会有那一日。”
二人闲聊了几句,从朝堂动向聊到家中琐事,聊着聊着,徐有容从厨房出了来。
“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居然没察觉到。”她净了手后,拉着温母的手寒暄道。
方才她在厨房里炖肉,屋门被关的严严实实的,若不是出来透气,还真没察觉到温母的到来。
温母看见徐有容,笑了一声,旋即聊了起来。
姜知渺见她们聊的正欢,默默退了出去,离十五还有半月的时间,说起来,也够给学堂添置桌椅了,正月里除了前几日亲戚朋友走动的多外,其余的时日大多都窝在家里。
羊圈后头那块树林的树多,每家做一套桌椅也够学堂用的了,再不济从学生的家里搬套桌椅也行,总归是有法子的。
方才她和温母说的也就是她的臆想罢了,当下时局不稳,有人谋反也是常有的事,指不定哪一日皇帝换人了,这也是有可能的。
姜知渺回了神,继续忙活起了厨房里的活计,灶台的铁锅里传来诱人的味道,揭开锅盖,只见肉被炖的软烂,筷子一插毫不费力的就插了进去。
见炖的差不多了,姜知渺便将肉从锅里捞起,放在砧板上,细细切了起来。
切的同时,她还捏起一块扔进了嘴里,肉一入嘴,姜知渺喟叹了一声,旋即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哎,渺渺,这肉炖好了么?”徐有容慌忙道。
姜知渺抬手躲过,笑着从案板上捏起一块肉送到了她的嘴里,“给,尝尝,都炖烂了,不用咬就能化了。”
“嗯,是烂了。”徐有容嚼了两下,回味道,“先前我一直是小火慢炖,还以为没烂,没想到,居然烂了。”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对了,你温姨说十五村里的学堂就要开了,到时候明淮他们就要去上学堂了。”
她叹了口气,不舍道:“每日都能见着他们,一想到他们要去学堂念书,我这心里,还真就有点空落落的。”
姜知渺切肉还不忘回话,“这有啥空落落的,又不是去出远门,那学堂就在村里,想看就去看呗,娘,你想的未免也有些太多了吧。”
“再说,你平日里不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吗,他们去学堂念书,咱们也能轻松些。”她停下动作,笑着说道。
徐有容点了点头,应道:“这话说的不假,过些日子家里忙起来可就没时间看管了,去学堂念书是好事不假,就是,就是明淮他们从小就没离开过我身边,我就是怕他们会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