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那天正是秦家老太太的五十整寿。 老太太的外孙女楚小姐刚在寿宴上宣布完自己的婚讯,就突发恶疾,昏迷不醒。那病来势汹汹,把老太太唬得一愣,急忙将人送去医院,请了最好的专家,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老太太觉着外孙女的病来得蹊跷,怕是有人作妖,就央求干闺女李樱桃出手,看那孩子是否真的命该如此——若真是阳寿尽了,自然强求不得,干干净净送走了事;若不是,她定要让前女婿一家吃不了兜着走! 李樱桃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奈何秦家老太太是她上辈子的亲妈,这辈子的干妈,不管不行,于是只好推迟行程,同随便宜弟弟秦昭一起去了楚家。 当秦昭在煤火房找到外甥女时,楚小姐已瘦得皮包骨头,身子上还生了虫子……她家人嫌弃得要命,将她锁进放煤球的屋子,任她自生自灭。 彼时李樱桃一眼就出端倪——那姑娘本是长寿富贵的面相,却被人用手段夺去了几十年的气运,身上亦被下了虫降,这才将行就木,奄奄一息。 既然不是命该如此,李樱桃就不能见死不救。她当即施法,先是解除了楚小姐体内的虫降,又用代形术做了出好戏,吊出幕后真凶。 “真凶就如老太太猜测的一样,是楚小姐的后妈和继妹。她继妹看上了未来的姐夫,后妈也想将原配夫人的嫁妆贪墨进自己的腰包。”李樱桃淡淡地说,“她爸当然也知情,那渣男看似心有不忍,实则情愿用大闺女的性命换取自家那传宗接代的香火……用大女儿的气运维持小儿子的生命,果然是无毒不丈夫,呸!” “我的天呐。”杨瑾张大嘴,感慨道,“那岂不是全员恶人!” “楚小姐的后妈原是她爸养的外室,那女人有个青梅竹马的舔狗表弟,师从东南亚一个很厉害的降头师,那姑娘最喜欢的洋娃娃便是他的杰作。” 李樱桃说着,掐住洋娃娃的脖子摇晃几下,“当时她被这东西迷障了眼睛,还以为是什么好物,特意拿出来送给堂兄刚满月的儿子。” 然而寿宴那天兵荒马乱,楚小姐的礼物并没送出去,那只装着洋娃娃的礼盒也被管家连同其他寿礼一起收进库房,这才没有惹出更大的事端。 真相大白之后,后妈与继妹相继被咒术反噬,惨死在楚父面前。而楚父那病殃殃的小儿子也没能熬过那个冬天,死在了医院里。那之后,楚家生意一落千丈,楚父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卷跑了一大笔钱,公司破产,他自己也被追债的套上麻袋,扔下了黄浦江。 “再后来,那姑娘被老太太接去,养了大半年身子,还是嫁给了原来的未婚夫。那一日老夫人开私库给外孙女添妆,这玩意儿就又跑了出来……”李樱桃轻轻一笑,弹了弹洋娃娃的脑门,“恰好那天我在场,把它抓个了正着,随后顺腾摸瓜,找到了伺机报复的舔狗表弟……” 可惜没能说上几句话,那舔狗表弟就突然自爆,她只好抓回一些灵魂碎片,勉强拼凑出事情的真相……正在她说话间,楼下大门忽地敞开,一身风尘的秦昭挟着风沙跑了进来。 秦天听到动静,从北屋探出头,对他爸招了招手。 秦昭赶忙过去,急赤白脸地问:“你母亲如何了?” 秦天沉着脸道:“还好,性命无忧。幸亏有表姑帮衬,我妈才能逃过这一劫,只是不敢再让旁人伺候,免得节外生枝。” 秦昭不是傻子,立马听出他的画外音,忙问:“是谁?” 秦天犹豫一下,摇头说:“不知道。表姑就在上面,你自己去问。” 秦昭撮着牙花子,伸手点了点秦天脑门,随后吩咐管家将太太身边的丫鬟婆子看住,转身前往二楼。来到夫人卧房前,他脚下一顿,手指朝眼皮上一抹,推门走了进去。 李樱桃抬起手里的洋娃娃,对他挥了挥手:“回来啦。” 秦昭一见她手里的诡物,脸色瞬间铁青,惊怒道:“这东西不早就烧了么?” 李樱桃叹气道:“看清楚,是俩物件,眉毛眼睛都不一样。” 秦昭对上洋娃娃的眼睛,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窜出,立刻别过脑袋,嫌弃地说:“赶紧烧了,忒晦气。” “不行。”李樱桃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我还有用。” “那我给你找个匣子装起来,别搁我眼前,看着膈应。”秦昭说着,眼珠子朝她身后的卫长风看去,“卫探长,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秦家……” “长风是我的人。”李樱桃截口打断他的话,并不着痕迹地挡在卫长风面前,“这位佘山柳仙也是我的挚友。” “原来是自己人,那就不说外道话了。”秦昭变脸似的笑了起来,伸手道,“别在这儿站着,去我那儿坐坐,我刚得了些上好的碧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