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杨瑾从第四人民医院出来,莫名打了个寒颤,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他仰面望天,被耀眼的阳光刺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好悬没摔个四脚朝天。 极度疲倦的状态让他不敢骑车回单位,兜里的钱又全被大米搜刮走,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人群后面,挤上进站的966路公交车。 车子驶过两站,一群背着包的中老年妇女涌了进来,司机一个劲儿的喊让座,杨瑾赶紧起身,将还没坐热的位子让给身旁的长者。擦肩之际,他嗅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那是活尸特有的气味! 杨瑾一个激灵,正要仔细查探,就被后面涌上来的人潮挤到了车厢中段。 过了两站,老太太们鱼贯下车,那股恶臭才逐渐淡去。 杨瑾忍着恶心,又站了十分多钟,在临近单位的前一站下了车。 他一路小跑,奔向不远处的办公大楼。 刚进院门,他接到行政秘书柳如意的电话,通知他去三楼大会议厅开会。 杨瑾脚下生风,掐着点跑进会议厅,悄悄坐到了最后一排椅子上。 一分钟后,大会正式开始,一个又一个司长上台,背着秘书处准备好的发言稿,开启催眠噪音似的长篇大论。 杨瑾眼皮打架,脑袋一歪,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部长沈垣上台发言,做最后的工作总结。 杨瑾被身边的某处长摇醒,小声问:“杨主任,身体不舒服?” 他掀开眼皮瞧了那位处长一眼,无声地摆摆手,然后托着腮,两只眼皮又黏在了一处。 半个小时后,会议终于结束。 杨瑾饿得前心贴后心,一边摇晃着起身,一边思考是先去食堂打饭,还是先回办公室睡觉——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现在困劲儿上来,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正在这时,沈垣叫住了他,领着他来到部长办公室。 杨瑾凭本能跟在他身后,一进门,就倒在沙发上,差点化出原型。 “表舅,有吃的吗?给我一口吧,饿死孩子了。” 沈垣递给他一块坚果巧克力,心疼地问:“这两天累坏了吧?” 杨瑾点着头,大口嚼着巧克力,“差点没把命交代进去。” 沈垣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盒黑森林蛋糕:“你妈妈让我给你带的。” 杨瑾愣了一下,恍然想起昨天是自家老妈的生日,急得拍着脑门道:“瞧我这记性,忙晕了……我抽空给她打电话。” 沈垣看他吃得狼吞虎咽,皱了皱眉头,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等他吃完,沈垣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徽東集团的事,你先不要插手。还有,你要的搜查令,暂时没办法签。” 杨瑾猛地抬头,发出一声干哕:“为什么?” 沈垣淡淡地说:“牵扯面太广。” 杨瑾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不想扩大矛盾是吧?” 沈垣低声解释道:“会有内部调查,但动静不能闹得太大。” 杨瑾翻了个白眼,口不择言道:“那就干脆不要调查好了。何必弄得人心惶惶,最后还要不了了之,劳民伤财,何苦来哉。” “怎么说话呢!”沈垣瞪了他一眼。 杨瑾嗤笑:“我有那句话说错了?” 沈垣叹了口气,疲惫地说:“我跟你说,仅周树平那三卷录像带,就已经折进去三个后勤,唯一的幸存者还在ICU里躺着,能不能脱离危险期是个未知数。” 杨瑾一怔,忙问道:“怎么回事?” 沈垣板着脸,语气沉重地说:“还在查。” 杨瑾眉头紧锁。 他心里清楚,这是在隐晦地告诉他,这事儿大约查不出什么结果。 “两条人命,就这么算了?” 沈垣一声不吭。 杨瑾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拍着茶几道:“您给我句痛快话。” 沈垣默默扫了他一眼,冷淡地说:“无可奉告。” 杨瑾深吸一口气,混沌的脑子里火冒三丈,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证件扔到沈垣桌上,愤怒地说:“那我不干了,辞职报告一会儿给你。” 沈垣见他以辞职威胁,火气也蹿了上来,拍桌子瞪眼道:“杨瑾,你能不能成熟点!你看看你自己,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我本来就是小孩儿。”杨瑾毫不示弱地回瞪他,“在妖族,我还是婴儿呢。” 沈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