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允玫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马车上。 她迷迷糊糊地转过头,看见身边坐着的柳青。 然后,她脑海里浮现出晕倒前的画面,猛地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仍然被绑着。 “呜呜呜!” 她用力挣扎着,示意柳青为她松绑,柳青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略一思索后冷声道: “我可以让你说话,但你若是敢叫嚷,那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刘允玫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柳青是不是疯了,竟然敢这么和她说话? 要知道她们两个真要论起来其实还差着辈分呢,她平日里只让柳青叫她一声姐姐就已经够给对方面子了! 柳青一把扯出刘允玫嘴里塞着的布,然后嫌弃地看了眼上面的口水,掀开车帘就扔到了外面。 末了还掏出手帕细细地擦过自己的手,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刘允玫在旁边看着被气红了脸,觉得柳青明明没被她的口水沾到手,却当着她的面把手擦得这么仔细,就是在羞辱她! 但柳青其实根本就没有特意羞辱她的意思,只是本来就这么恶心她而已。 擦完了之后,柳青把手帕也扔出马车,这才看向刘允玫: “就在你晕过去的时候,宴会散了,太师府已经被抄家,你父亲和你姨娘都被抓了起来。至于你,是我救出来的。” 说到最后一句是,柳青的眼神有些微妙,因为她说了谎。 她从柳老老夫人的院子出来时,原以为魏思音会拦下她,可魏思音竟然就一句话没说放她走了,那之后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太师府,却没想到在出府的路上又遇见了之前登门威胁她全家的男人。 那男人的脸仍旧被诡异的黑雾笼罩着,她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他用沙哑怪异的嗓音道: “把这女人带出太师府,送到你们柳家的密室藏起来。记得,她还有用,别让她死了。” 然后,他就把昏睡如猪的刘允玫往她脚边一踹。 柳青当时险些没被体重敦实的刘允玫砸晕过去,她慌着神在男人的指点下带着刘允玫从密道离开太师府,然后坐上这辆陌生的马车,趁着夜色回柳府。 但当着刘允玫的面,她不打算说太多。 “什么?!太师府被抄了?这怎么可能,我父亲可是三朝元老,当年还辅佐过皇上登基,和太后娘娘的交情都极深,谁敢抄我们刘家!”刘允玫听后激动起来,扭动着身子拔高音调。 柳青冷了脸,抬手啪的一掌就扇在刘允玫脸上。 刘允玫被她打懵了,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以前没被打过耳光,所以有些不习惯?”柳青冷笑着,眼里充满对她的蔑视,“一个妾生的庶女,也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你,你这表里不一,在别人落难时落井下石的贱人!” 看着满脸耻辱的刘允玫,柳青又是一笑,眼神阴暗,“你以前不过是仗着刘太师宠爱抬举你们娘俩,才能在帝都的贵女里边作威作福。现在太师府倒了,我看你还怎么仗势欺人? 哦对了,害得你们太师府被抄家的人就是监国大长公主魏思音,那个今夜被你虐打的书生真实身份是明镜司的探子,而明镜司的凌督公,那可是大长公主最听话的一条狗。 你可听明白了,你的仇人是谁?” 刘允玫眼里燃烧着属于仇恨的熊熊火焰,她怒骂道,“原来在风月院打晕我的人,也是她魏思音!这个贱人,我迟早要毁了她的脸,找全帝都最下贱的乞丐来玩弄玷污她,我要让她变得脏臭不堪,成为比妓子还低贱卑微的存在——” 柳青冷冷听着她的叫骂,嘴角的冷笑愈发讥讽。 她若是真做得到,太师府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就被抄家了。 即便柳青再不想承认,她也不得不承认,她以前确实看错了魏思音,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为情所困、浅薄好愚弄的蠢女人,而是极其聪明,把她们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执棋者。 不仅她不是魏思音的对手,顾沅不是,就连她的父亲,老谋深算的顾老夫人,还有这些世家自以为机关算尽的家主,全都输给了这个刚到及笄之年,在深宫娇养着长大的小姑娘。 如今顾氏的党羽被挨个拔起,原本威风赫赫的太师府不过在一夜之间就落得这般下场,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柳氏了? 柳青心里无比煎熬,她攥着衣袖,在刘允玫的叫骂声中想着,她应该尽快逃离帝都。 可是没了家族庇护,她一个未嫁女就算离开了帝都,又能逃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