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之前一直装出余毒未清身子虚弱不堪的模样,此时却又要出宫去赴宴,让别人听见了自会怀疑她先前的病弱都是装出来博取太后怜爱的,势必会惹人嘲笑,太后知道了也更要对她不屑一顾。 但东窗事发的危机迫在眉睫,她已顾不得这些。 “让那位公公传话给顾沅,就说我当日一定要在柳府见到他,否则……”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脸上的阴霾浓重如殿外深沉夜色。 “否则,我一个弱女子若是真走到那一步,就只能做咬人的兔子,就看他阿沅哥哥怕不怕被我咬到。” …… 次日天亮,舒云宫。 魏思音起床梳洗之后,就懒洋洋地歪在软塌上。 秋意坐在榻边低声道: “公主,您是不知因为济世堂那一把火,宫外都乱成什么样了。” 她听后勾唇一笑,“顾府的人急不急?” “急,比热锅上的蚂蚁还急!” “顾沅这条烂狗急得要跳墙了吗?” “还没跳,但已经到墙头上了,奴婢估摸着是快了!”一向稳重的秋意说起这个,都难得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谁让那顾家世子太可恨了,敢拿她家公主当傻子耍,就要做好挨收拾的准备。 魏思音的嘴角都快扬到天上。 顾沅倒霉,她心情就好;心情一好,胃口也好了起来。 随即,她想起和顾沅狼狈为奸的庶妹,慵懒问道,“禧云宫那边呢?” “据说一大早上,禧云宫的大宫女莲华就鬼鬼祟祟地朝藏书阁那边走了,想必是奉了平康公主之命,要偷偷见什么人。” 魏思音微笑道,“禧云宫昨夜少了个大活人,她们当然坐不住。” 闻言,秋意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姑姑放心,我让凌寒把禧云宫那个可怜见的小宫女带来,自然是以后能派得上用场。” 魏思音也就随口解释了一句,就好像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似的,然后便兴致勃勃地搓着手道,“绿漪,你去把凌内侍请来,本公主要和他共用早膳。” 绿漪和秋意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无奈。 魏思音见她们站着不动,咳嗽一声道,“凌内侍武功绝世,身法神鬼莫测,上得了九重天,下得了碧落泉,那是咱们舒云宫的大功臣。本公主要赐他同桌而食的荣宠,不行吗?” 这番言语是义正言辞,就是没理也被她讲出了十分的道理,很符合她一贯横行霸道的风格。 绿漪和秋意更感无奈,不约而同地点头。 “行,很行,只要公主开心就好。” 片刻后,凌寒走入殿内,看着兴高采烈蹦下软塌的她,嫌弃般皱眉,“公主举止如此欢脱,真是动如疯兔,就不怕闪了腰?” “本公主若是闪了腰,有凌内侍为我揉,有什么好怕?” 魏思音笑嘻嘻地拉住他的袖子,把他往饭桌前拽。 凌寒眉头皱得更紧,耳尖却微微红了。 他心里恼火,这公主殿下一天天的是愈发骄纵无礼了,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学会了把调戏他的话挂在嘴边,这是真拿他当太监看,料定了他不能把她怎么样? “别愣着,快坐!” 魏思音说着一把将他按下,然后就坐在他边上,拿起筷子一上来就使劲往他往里夹。 “我知道你的口味,这些都是让御膳房按你爱吃的做的,你快尝尝这道燕窝鸡丝,还有香蕈白菜丝,鹌子羹——” 凌寒一张嘴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她一筷子糊了满嘴肉。 他无奈地嚼完咽下,再开口时很有先见之明地先按住她的手,“公主殿下这是拿我当猪喂?” 魏思音很无辜地眨眼摇头,“怎么会!我是看你受了伤,想给你补补。” “嗯,一大早上就上这么多硬菜,果然滋补。” “你嫌这些菜口味太重?我这就让人给你换清爽的!” 眼看魏思音像是被火燎了屁股似的就要起身,凌寒改为抓住她手腕,略微用力将她纤柔的腕子按在膝上,不许她再乱动。 魏思音被他按得一怔,怯怯地看着他,怕他又不知何故要和她耍脾气。 却听他说,“公主瞎忙什么?您既然要赐奴才同桌而食的恩宠,那就陪我好好坐着把饭吃了。” 魏思音脸上的不安瞬间褪去,咧开嘴角笑开了花。 “好,我陪你。” 她的声音甜如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