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奴才? 魏思音不敢去看凌寒的脸色。 她此时很想命人把平康摁在地上,狠狠掌嘴,直抽到这贱人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但想到日后的大局,魏思音轻轻咬破舌尖,尝着嘴里这一点血腥,强行压下怒火。 “皇祖母让李侍监查案是真,但她老人家可没给李侍监一锤定音的权力!不是他自己说谁是凶手,这案子就算了结!” 魏思音沉声道: “没有皇祖母的懿旨,凌寒就还没被认定是凶手,就算说破了天,他现在也只是个疑犯。本公主觉察到下毒案还有许多可疑之处,要把凌寒这个重要人证押回舒云宫亲自审讯。本公主在做什么,自己心里都有数,平康妹妹你就不要多嘴了。” 听到魏思音要亲自查案,还命她不要多嘴,平康听后眼里风起云涌,可她不过转眼间便欣慰般笑了起来,“我就说姐姐自有成算,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要对顾公子不利之人。” 她在凌寒面前再三强调魏思音所做都是为了顾沅。 她就是要离间这对主仆的关系。 见凌寒彻底冷了脸,眼里那一星半点的光亮都随之黯去,她内心痛快了些许,又假装咳嗽起来。 这一次魏思音终于关心道,“妹妹,神医刚为你解毒,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就跑出来吹风吹雨的?万一因此真落下病根,你让姐姐心里如何过得去?” 平康刚要顺着竿子往上爬,说她是被魏思音从内侍省带走凌寒的消息惊动了才冒病前来,就是怕姐姐受奸人蒙蔽做出后悔终生之事。 但还没等她开口,魏思音就接着道: “你就是太爱瞎操心了,拖着病体也跑来凑热闹。要让皇祖母知道了,她老人家又要说你胡闹了。” 轻飘飘的皇祖母三个字,便让平康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宫里的人都知道,众多公主郡主中,太后最不喜的就是平康公主。 总说她心事太重不是有福之人,就连平康的母亲贤妃都因此被太后当众斥责过,说贤妃自己贤良淑德,怎么就把女儿教养得这般小家子气? 扶着平康公主的莲华很是不服气。 凭什么自家主子明明是受害者却不能插手下毒案,站在对面公然和内侍拉拉扯扯,毫不顾及公主身份的魏思音就可以? 平康看出了她的不忿,暗地里朝她递了个眼色。 随即,平康朝魏思音行了万福礼,柔声道: “多谢姐姐的关心,那妹妹就先回禧云宫了。” 魏思音自然不会拦着,静静地看着平康一步三咳,在风雨中一副柔弱无骨的姿态,由两个宫女搀扶着坐回车上。 车辇上,平康在莲华耳边低声说道,“就凭魏思音是嫡长公主,太后和父皇都偏心独宠她,她便可以踩在我头上肆意妄为,而我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处处忍耐逢迎,还要被太后刁难,被父皇无视。” “她生来就尊贵无双,太后和父皇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可我有什么?” “明明顾公子真正心悦的人是我,可就因为她是嫡长公主,和顾公子缔结婚约的便只能是她。” “我忍常人之不能忍,不是为了这一世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而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最高处将魏思音推下万丈深渊,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凌寒的事,只是个开始。我先除去她身边这条最忠心,咬起人来也最狠的狗,再慢慢——” 轻柔的话语里充斥着入骨之恨,阴冷中透出狠毒,却被从天边传来的暴戾雷声死死压下…… 禧云宫的车辇走后,凌寒不声不响地挣开魏思音的手。 他垂着头,明明立在人群之间,高挑瘦削的身形却给人形单影只的孤冷之感。 魏思音看到他这幅样子,心痛难忍。 偏偏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她不能告诉他心里真正所想。 “凌寒……” 她低低唤了一声,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乞求之意,凌寒却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一路沉默着随她回了舒云宫。 回宫之后,她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关上宫门。 就在她急着让绿漪去取金疮药,要亲手为凌寒上药之时,有宫女匆匆来报,原来是女官秋意带着几名舒云宫的老人,把凌寒堵在了他房间的石阶下。 看到魏思音赶到,秋意疾言厉色: “长公主殿下,您当真昏聩,竟真为了这犯下滔天大罪的狗奴才坏了宫中的规矩!” 秋意是当年陆皇后从陆家带进宫的陪嫁嬷嬷,陆皇后临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