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不需要为人驱使,适时地输上几场就能达到平衡。所以才会这样窒碍难行。 “是可以投机取巧……”安科点点头,“但,不会持续太久。他们心脏上有颗定时炸弹——在计数里,爬上A,逆天改命,爬不上就——” 他将手握拳放在胸前,快速摊开掌心,像放了个烟花。 安科曾说过,对他们而言这不是游戏。 “逆天改命”?到了A后,囚犯能自由地选择去留?不,这也仅仅是理论。没有比赛就没有物资,可以坐吃山空,但很难把自己活活饿死。 我现在并不知道自己想往哪去。最开始,我只是想变强,于是奔着通关来。父亲要我自己选以后的路——登顶了还不是选哪里算哪里? 但按安科所说,不管是揍敌客还是莫罗,都没规划这项。对A有执念的只有犯人而已。 我问他: “为什么会没必要再进一步呢?” 他又问我:“你要从这得到什么?” “力量,和选择权。” “你愿意付出什么?” “时间。”我别无长物。 安科说:“被看见就有选择权,在这儿就能被看见。B区足够磨练现在的你。还想要这之外的东西,失去的就不只是时间啦,还得加上所有可能性。” “那……如果不冲A,有学念的必要吗?” 他抬了抬眉毛,笑道:“你真怕学不会?” 我确实因为重伤心情低迷,又听他讲什么得‘各安其位’;我和父亲拥有的力量毫不相干;母亲在B打了一整年诸如此类的闲话,像一把又一把小刀子,从意料之外的地方毫不留情地捅进来,比被踩断肋骨还疼几倍。 “当然不可能。” 但,若心源流的说法确实有普世的道理,学太早真会有影响,我的未来被这限制,岂不委屈死? “修行‘念’的基础是稳定的心性。你还在和自己打架,确实不合适。”安科这句话前半段还像在为我考虑,然后又话锋一转,“马上他们一个个都比你强,受得了?” 扪心自问,我受不了。 “学,我会学。” “别说我在激将~”他悠哉游哉道,“叔叔只是分析利弊给你知道。” 我深知是因为起步早才稳稳压库洛洛一头。若真给他机会爬到我头上,不如现在以头抢地自我了断。这份迫在眉睫的屈辱感远远盖过了不知定数的遥远未来。 忽有‘吱嘎’一声响,从窗外传进来,是院门被推开。 他们回来了。但脚步声…… “哎呀呀,”安科的眼神越过玻璃窗落进院里,“看样子伤得不轻~” 我也想看,艰难地要坐起身,想开口让他扶我一把。他却撂下一句“那么过两天我来看你~”,拉开窗就跳了下去,差点踩上我的床。 晚风呼呼地灌进来。 他也不可能是去慰问伤员,干嘛走得这么着急?世上哪有这种叔叔呀? 我自己能坐起来,无非是疼一点慢一点。还挪动着去关窗的时候,我的房门被敲响。 “伊洛。” “进来。” 伊路米打开门,人没走进来,先涌入一股子血腥气。 “受伤了?”我皱眉。 伊路米摇摇头。米色外衣被血浸透了好几处,却没破。 所以,不是他的血。 “先帮我关窗。”我说。 他听话地去了,玻璃把风声阻隔在外。 “谁的?”我问。伊路米很爱干净,不会轻易沾上血。 “飞坦。” “谁说服你带他回来的?库洛洛?他不能行动了?玛琪呢?” “伊洛,我没有衣服可以换。” 伊路米面无表情地截断我的话,语气极委屈。 但我没法像以前那样感同身受。我现在觉得穿得太齐整才难得。但…… “你成长了,伊路。在权衡下做出这样的牺牲,你完成了自我超越。” 这样顺毛撸完,他应该是满意的,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是。库洛洛能走。侠客背了玛琪回来。” 大概仅仅能走。 我追问道:“失血过多休克?” 伊路米乖巧地回答:“体表伤口多,但避开了大动脉,深,不致命。” 死不了就好。我闭眼定了定心,松了一口气。 “我要躺回去。”我望向他,“这样太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