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午暂扣了大小两条采砂船和四条运砂的挂机船。 小采砂船只有三十来吨,一看就知道是用普通货船改装的。 大采砂船两百多吨,吨位大马力也大,从船型上看应该是专门建造的,造型跟小采砂船一样古怪。 早上在三河水域采砂时,它们“匍匐”在水面开足马力作业,隆隆的机声响彻云霄,黑烟泛起笼罩江面,粗大的吸砂铁管钻入江底,将滚滚江砂尽吸囊中,跟“血吸虫”似的蚕食长江肌体。 为暂扣这几条船和船上的人员,韩渝、马金涛、杨勇、杨远和老蒋全副武装,是背着冲锋枪协助港监执法的! 既然下定决心找他们的茬,那就用不着急于处理。 港监局自从决定设立皋如港监处、长州港监处和陵海港监处三个派出机构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机构改革,像公安局一样不断充实基层力量。 权力下放,局机关的人员一样要下放。 韩向柠又迎来了四个同事,接下来要按局里要求,组建办公室、船舶船员监管、通航管理、三河港巡执法大队和北支航道港巡执法大队这五个副科级内设部门。 部门多了,人员接下来会更多,趸船上容纳不下。 如果都挤在趸船上办公,大家伙全呆在江上,群众来办事也不方便。 港监局在陵海设立港监处,对陵海的发展尤其开发区的经济发展是一件好事,市里让交通局帮着协调,跟陵大汽渡借了一层楼,等安顿好了叶书记还要来参加滨江港监局陵海港监处的挂牌仪式。 韩向柠确认暂扣的船只有老蒋手下的联防队员帮着看,采砂的人员有好几个既没带身份证也没船民证,甚至连船员证都没有,都被水警五中队关在接待室慢慢盘查,就跟老金一起忙着去搞单位建设了。 韩渝送走几位水利工程师回到趸船上,只见一个矮矮胖胖、夹着一个大哥大包的老板迎了上来。 “同志,我是那条船的船东,请问港监在哪儿办公,我应该找谁处理?” “你是船东?” “是的,这是我的名片。” “王兴昌,长州兴昌建材有限公司总经理。” “就是在下。” 王兴昌掏出一盒中华,忙不迭发烟。 “谢谢,我不抽烟。”韩渝收下名片回头看看身后,见通往二层的防盗门紧锁,意识到他可能来好一会儿了,凌大姐她们故意避而不见。 现在的趸船跟以前不一样,二层全是办公区,一层只有一个接待室和一个公安值班室,剩下的几个舱室全是宿舍。 接待室里关了六七个拿不出身份证明文件的船员,两个联防队员坐在走道边盯着。 联防队员都是分局的,他们见局长回来了,赶紧站起身。 韩渝示意他们坐,正准备把姓王的叫进公安值班室谈谈,马金涛从工程指挥部趸船值班室走了出来。 “鱼局,能不能过来一下。” “有事?” “嗯。” “好的。” 韩渝脱下救生衣,交给刚系好缆绳的朱宝根,顺着走道来到锚泊在西侧的工程指挥部趸船。 王兴昌想跟过去看看,刚走出几步,就被一个联防队员给拦下了,只能悻悻地在港监趸船的公安值班室门口等。 韩渝回头看一眼,问道:“什么事?” 马金涛摸摸嘴角,低声道:“我刚问了下,小采砂船是三个渔民凑钱买的,都是陵海的,而且都认识小鱼。” “他们认识小鱼?” “也认识老钱,小鱼去年带学员回来实习时还抽时间去看过他们。” “他们人呢?” “蹲在采砂船上等着处理。” 难怪上午去江上抓他们的时候看着有点面熟,原来都是陵海的渔民。 韩渝没想到会这么巧,权衡了一番,不动声色说:“让他们过来,我先跟他们谈谈。” “行。” 渔民不容易,尤其江上的渔民。 马金涛真有些同情那三个撞咸鱼枪口上的渔民,立马举起对讲机,让看守暂扣船只的联防队员把三个渔民带过来。 等了大约三四分钟,三个渔民忐忑地走进工程指挥部趸船值班室。 韩渝招呼他们坐下,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有余。” “我也姓张,我叫张大富。” “我叫李水生,这是我的船民证。” “我也有证,船民证、渔民证都有。” 三个人矮矮瘦瘦,老实巴交。 从渔民证和船民证上看,他们年纪最大的也才四十九岁,但看上去估计有六十岁,可见天天漂在江上,风里来雨里去有多辛苦。 韩渝放下他们是证件,问道:“认识我吗?” 李水生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认识,老梁去汉武时请客,喊我去他家吃过饭,你坐在屋里面,我坐在门口那一桌。” “这么说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知道,你叫咸鱼,小鱼以前每次回家都跟我们说你。” “上午查扣你们的船时,你们怎么不说?” “上午江上那么多人,你们不光查我们的船,也查人家的船,我们不敢当外面人说,怕你难做。” 还替我着想,这算什么事…… 韩渝被搞得啼笑皆非,再次看起他们的渔民证。 李水生以前跟小鱼家处的好,甚至去小鱼家吃过饭,胆子比另外两位大,回头看了看正憋着笑的马金涛,忍不住问:“韩局长,我知道你跟韩处长是两口子,你帮我们跟韩处长说说,罚款就罚款,我们认罚,能不能罚快点。” “你们有事?” “换船花了三十几万,我们没那么多钱,我们又贷不到款,全是跟亲戚朋友借的,我们答应人家只借三个月,这时间耽误不起!” “早点处理,处理完好去江上采砂赚钱?” “嗯。” “……” “韩局长、马队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