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扇慌忙抬起压在窗台上的手,随之顺着目光向下望去,少女正单手悬挂在窗外。赤芍仰面瞧见窗内探出的人,眯眼笑道:“香扇阿姊,麻烦让一让。” 陈香扇惊魂未定,可还是怔怔地向后撤去。只瞧她刚刚退至越然身侧,赤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窗外跃来,不料却被窗台绊了一脚,直接滑跪在了陈香扇面前。 就这样,赤芍背着藤牌尴尬地宛若只元龟趴在地上,她用手环住脑袋,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不若,就装死吧…… 感受着那声扑通跪地的巨响,渐渐消散。赤芍这样麻痹自己。 陈香扇更是被她这接二连三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哪知,一直作壁上观的越然,此时竟缓缓转过身去。他怎么看方才那场面,都太过滑稽。 越然如此忍着,忍着,一直忍到大笑起。 赤芍闻声羞愤地抬起头,陈香扇瞧见她那张气鼓鼓的小脸,猛地嗤然一笑。她想在这物是人非的岁月里,好似只有赤芍的可爱与冒失,从未更变。 “阿姊,你也笑我!” 赤芍抱怨不满,陈香扇即刻敛容,“行了,地上脏,快起来罢——” 陈香扇说着上前将人扶起,可谁知没等赤芍站稳。半晌不曾开腔的越然,却背身以咳掩笑下意识唤出一声:“赤二金。” 越然还当真哪壶不开提哪壶,惹得赤芍抱拳留下一声:“告辞。”便欲登窗离去。 好在陈香扇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少女腰身将人揽下,赶忙开口安抚道:“好了好了,休要闹了。事态紧急,阿姊有事同你讲。” “越然,你也过来。” 短暂的嬉闹,驱不散旧日疑云。 越然这才转过身来,同躲在陈香扇身后的赤芍说起了适才的见闻。 …… - “废物,你的唢呐呢——” “滚去找!快!今晚头儿娶侧夫人过门,你若耽误了时辰,就将你丢在沙漠里喂狼!” 樊周站在疾风寨紧闭的门外,丧气地看着天色一点点下沉。当他渐渐对于那些谩骂妥协求全,便再也难感受到这人间的其他色彩。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勇气反驳说,他不想回到鸣沙山去。 琥珀词离开后,他的太阳就落了。 可求生的欲望,还是拉扯着他的腿向前远方走去。至于能走到哪,樊周把它全权交给了命运。 樊周走了,疾风寨的门又开了。 黄昏下,一顶鲜红的轿子,绕着土做的围墙从东头抬到西头。 彼时,远处越过沙丘而来的一行人,片刻不离地紧盯着那抹红。赤芍第一个按奈不住转头朝陈香扇问道:“阿姊,瞧着疾风寨像是有喜事?咱们这么公然到访,要是打起来会不会不太好啊?” 赤芍嘴上说着不好,但那取藤牌,拔长刀的手却丝毫未曾停歇。 汇林苑中,善战者越然居其一,可任谁都不会想到,居其二的竟会是这个年仅二八的少女。就连她的亲长兄赤金,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只是赤芍恃才傲物,却偏偏对陈香扇言听计从。 阿姊,永远都是她的阿姊。 “赤芍你听着,进去之后一定好好说话,问到我们想问的就离去,不许打架。” 陈香扇义正严词地劝阻,赤芍只得带着不甘将长刀收去,可那藤牌还未背上身,轿子里却忽然滚出了个五花大绑的“新娘”,他们瞧着“新娘”在地上呐喊挣扎;瞧着粗糙的砂砾,磨损她的脸颊;瞧着马贼无情地拖起了她。 震撼之下,赤芍暗暗拔起刀,她问:“阿姊,这种情况……咱们是不是可以例外?” 陈香扇目睹一切握紧双拳,那女子的伤就仿若痛在她身上。 只听,她于风中怒吼:“赤芍,去救人——” 陈香扇声势铿锵,赤芍在她的话音落后,如一匹狼般冲下沙丘撕咬敌人而去。其余人呢?他们没有越然的令下,不敢轻举妄动。可越然又怎会放任这些罪恶?他随之便挥了挥手。 “去吧,如此作恶,不必留了。” 江湖纷杂,关于汇林苑的传说亦正亦邪。 可善就是善,恶就是恶,一切论说自有天道,越然也只管做他。 远方的混战一触即发,赤芍的到来给“新娘”眼中带去了光。她用长刀敲了敲藤牌,笑着告诉她:“阿姊让我来救你,别怕。” 马贼憎恶的表情,在脸上堆积,他开始了他的谩骂:“哪里来的臭丫头?少给老子多管闲事。别看你尚有几分姿色,惹了老子,让你有来无回,到时候就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