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昭听着皇帝咬牙切齿的声音,用另一只手覆上皇帝的手背,似是在安抚皇帝的情绪。
封奕凝视着前方,缓缓说道:“太祖时,我朝兵多将广,京卫更是人才辈出,那时皆以入京卫为荣。”
宋云昭静静地听着,她知道封奕不需要她说什么,她只做个倾听者足够。
“文宗时,大军过处,旗鼓相望,声势震天,敌人闻声丧胆。可是现在呢?堂堂京卫,宛若笑话!”
宋云昭不太能体会皇帝这种心情,但是换个角度想,如果自家有个学霸儿子,忽然之间成绩一落千丈,瞬间就能共鸣了。
恨铁不成钢啊,恨他不争气啊。
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人给人,结果京卫还是一滩烂泥。
岂能不气?
换做她也得气个半死。
京卫上下沆瀣一气,疏于操练,将士懒散,兵部欺上瞒下,糊弄天子,左右二相视若无睹,每年从户部拨出去的银子可不是小数,到底去了哪里?
无须深想,也能猜到几分。
“昭昭,朕觉得很累。”
宋云昭侧头凝视着皇帝的容颜,面容上的失望与疲惫毫不遮掩,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的皇帝。
“皇上。”宋云昭微微侧头靠向皇帝,“万事开头难,您年幼登基,能有今日的局面已经是十分厉害。历朝历代都少不了朝中蛀虫,您慢慢收拾就是。”
封奕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忍了五年,百忍成金,可这些朝臣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越发的有恃无恐。
现在他不想忍了,他是皇帝,是一朝天子,为何要一忍再忍?
封奕低头看着云昭,“慢慢收拾?你还是太心善了。”
宋云昭:?
这个跟心善有什么关系?
封奕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紧紧握着云昭的手,“太祖时,精甲锐军,强兵猛将,所向披靡,无有不克。朕不敢说自比太祖,却也不能任由兵政渐驰,不堪大用。”
“皇上威武。”宋云昭佩服,不愧是能做男主的人,这志向确实远大。
每一个王朝的开拓者,都是一个朝代的顶尖模板。
封奕自幼没有被当做储君培养过,登上帝位全靠自学成才,还能有这样的志向,果然是书中世界非男主不成才啊。
封奕冷静下来,看着云昭问道:“方才有没有吓到你?”
宋云昭摇摇头,“我知道皇上又不会伤到我,怕什么。我只是心疼皇上,那群贪敛无耻的官员,真气伤了龙体,砍了他们的脑袋都不足以让我消气。”
封奕听着云昭这么维护他,心头暖暖的,能让一向善心的她说出砍脑袋这样的话,已经是十分严重了。
“昭昭,朕要重整京卫。”
“你一定能达成心愿。”
封奕闻言心中浊气尽出,越发觉得自己挖到了一个宝,当初只是看重她那泼辣的性子,他从不曾想有朝一日,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会发生改变。
她会是他孩子的母亲,会是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会是一个懂他的人,会是一个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会为他鼓掌欢呼的人。
一个人独行太久了,他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别人的肩膀给他靠一靠。
但是现在,他也许不用再羡慕别人,他也有了会让他感到安心的人。
伸手把云昭紧紧地抱在怀中,又想到她肚中的孩子,又放缓了力气。
此时,宋云昭靠在封奕的心口,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他的臂膀环绕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俩人有了孩子的关系,就在这一刻,忽然就有了一种,两人互相作伴的感觉。
好像是夫妻一样。
宋云昭一怔,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震惊。
她伸手环住封奕的腰,慢慢的闭上眼睛。
封奕今日难得没有回太极宫,陪着云昭用了晚膳,晚上更是留宿在了忘忧宫。
消息传到了寿慈宫,太后的脸色委实不好看。
“宋氏有孕在身,又怎么能侍寝?皇帝可真是糊涂。”太后怒斥一声。
安疏桐端了太后的燕窝羹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她头也没抬,轻手轻脚上前将燕窝羹放在桌上。
姚嬷嬷看了一眼安姑娘,犹豫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太后娘娘,以往后宫无人主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管,如今您回来了,还是跟皇上说一声为好。免得传到外朝,让皇上名声有损。”
先帝的宠妃极多,也有几个心头宝,但是也不曾在她们有孕的时候还留宿。
皇上是不是太宠着宋昭仪了。
安疏桐立在一旁没有开口,她心里却想着姚嬷嬷这建议怕是行不通,太后娘娘回宫也有些日子了,皇上忙于朝政轻易不踏足后宫,但是那一次来必然会去忘忧宫。
她听说宋昭仪刚进宫得宠的时候,皇上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