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齐声谢恩领命,汉庄狠狠瞪了余东南一眼,余东南歪头回以微笑,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 今夜拜此人所赐,有幸体验一把廷杖加身皮开肉绽的感觉。 在存诚的陪侍下宗溯移步寝舍,余东南憋着怒气粗鲁地将趴地上那人一把提溜起来。 刹那间,另一只胳膊像是被猫狠狠地挠抓,余东南嘶了一声低头去看,就见一只纤细的手紧紧扼住自己,五指尖细如笋,尖锐的指甲深嵌入肉,骨节分明青筋暴露,似带着冲天怨气想要将他捏成齑粉。 余东南以为她因惧恼所致,想要将她的手扒拉开,就在挥手的瞬间——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气若游丝,声音断续,整句话却清清楚楚。 这是何意?下令要杀她的又不是他,关他何事! 转念又觉不太对劲……这声音倒是熟悉的很 余东南不由泄劲,凑近定眸看向被湿漉漉的鸦发遮蔽面容的脸,透过间隙,直觉这双眉眼似曾相识,不等细想,几日前的一张鲜活面孔于脑海中一闪而过。 即将迈门而出的宗溯闻声骤然止步,回头用疑思异样的眼神看向余东南,汉庄亦看出端倪。 余东南松开手,小声试探地喊了声“秋英?” 秋英渐渐缓过神,耳目清明不少,刚才微微睁眼的一瞬,竟看到这几日迫切想见的余姓少年,睁大眼睛确认再三,是他没差。 不知这算不算困境中的意外惊喜,出逃失败又被人重伤,没想到却阴错阳差撞见他。 今儿就算丢了小命,她也要问个明明白白。 秋英艰难地昂起头怒目直视,眼神犀利,嘴唇翕动,一字一顿又问一遍:“为何要害我?” 余东南武夫出身,从军多年杀人如麻,却从没想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付一个柔弱少女。 想起在酒肆她温敛沉静,勤劳质朴,因不想白白受他恩情把酒肆里外打扫个遍,至真至善若非要务在身,他当真下不了手。 如今在她强势逼问下,眼神躲闪不定竟有些心虚理亏。 又想到她被赐杖毙,君无戏言,断不会出尔反尔,这可如何是好。 若不是他擅自主张把她安置在宫里偏殿,今夜又怎会误打误撞入了甘泉宫,也是倒霉!撞上谁不好,非要撞上那主儿。 说到底终是自己害了她。 面对她咄咄逼人地质问,余东南没有立马回应,而是默默捏把汗,转身对着宗溯屈身俯首正声道:“属下有罪,此女不能死!” 此话一出,无疑是忤逆君意,不待宗溯问明原因,余东南解释道:“此女非宫里人,乃虞池秋氏当家人秋正道膝下独女,属下授令于几日前抓她入京。本以为区区小事没必要报与君上。待秋正道屈服就范放了就是,可她一弱女子,非作奸犯科之人发入刑狱不合适,属下尚未婚娶,贸然安置府中亦有不妥。思来想去,前朝后宫皆不可入,最后托陈掌事寻了年久荒废的偏殿长青宫让其暂时安身。谁知今夜她竟然跑出,误入甘泉宫冲撞君上。” 宗溯面色凛肃,口中念叨:“长青宫?” 余东南应声点头,俛首立于一旁的存诚额角微动,眉头蹙起,似有什么不对劲。 宗溯看着瘫软在地的人,静默不语,内心盘算权衡。 余东南的话秋英悉数入耳。 原来抓她的不是他是魏国国君,他们要的人也不是自己而是阿大。 原因为何?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问的,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宫仍是未知。 思至此,秋英望向月门前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迎光启唇:“……为何抓我阿大?” 秋英眼神游离,有气无力,张口质问不用敬称。 “大胆!”存诚厉声警斥。 秋英满不在乎,一副无所惧亦无所谓的样子。 没看出来这丫头还有几分骨气,如此情形,既不认错,亦不求饶。 宗溯没有立即问罪,阴沉着脸怒而不发,上前两步,居高临下沉声道:“你们秋氏祖籍原是河南洛邑,亡周商贾冶铁造械也算名声在外,如今国灭,魏取而代之,弱肉强食政权更迭汝等本应是我魏国黎庶,不思报国也就罢了,却跑去虞池为楚效力是何道理?” 魏国黎庶?真是好笑! 看着年纪轻轻容颜韶澈,矜贵庄重,唇红齿白真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若不是拜魏人所赐,她秋氏怎会国破家散,又怎会背井离乡举家南迁。 秋英满脸不忿,恨得咬牙切齿,鉴于双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