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日虞池小镇前所未有的喜庆热闹,老少爷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家家户户杀鸡宰羊好酒好肉,孩童三三两两吟唱着丰收节庆的歌谣,走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嗅着九月桂花香,看着缀满枝头的柿子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满足。 自打秋英回来,秋家大门整日朝外,门槛差点就要被人踏破,邻里街坊你来我往,送来鸡鸭鱼肉,美酒果子,周围七里八乡甚至有外来州县的壮劳力慕名前来求做学徒。 二叔前几日探亲回乡,马不停蹄跟里长东奔西走,张罗给乡里建学堂的事。秋英忙里偷闲学着养蚕抽丝,想着学成给村里妇人搭个蚕舍,用不了多久乡亲们也能穿上华丽轻柔的绫罗绸缎。 要说这格格不入,近来最郁闷的就数大当家秋正道,徽州的医士说他断了两根肋骨又伤及肺腑,少说也要在榻上躺上半年。整日板着一张脸,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忙得脚不沾地焚膏继晷,而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日躺在那无所事事,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北风瑟瑟,落木萧萧,秋日午后,天高云淡。 秋英坐在门前的石墩上,穿针引线动作娴熟。听着砰砰打铁声打起了瞌睡,眼圈泛红,睡意潮涌般袭来竟有些睁不开眼。近来里外操持忙得晕头转向,阿大有伤在身需要静养,为了不让他劳心伤神,实在没辙家里多数事还得她出面去办。 秋英在线头上打了个死结用牙咬断,收好针线端起笸箩慢悠悠地从石礅上挪起身子,准备回屋打个盹。 “阿英” 人还没进屋就听有人喊自己,秋英刚想抬头,就看到一串糖葫在自己眼前摇晃,接着听到男子的咯咯笑声。 光影晃动,人一下子坐到秋英的面前。 “阿兄,你怎这么快就回来了?”见来者是赵长根,秋英面露喜色,一下来了精神睡意全无。 “拿着,给你买的。”赵长根把糖葫芦塞到秋英手上:“赶紧吃,别化了。” 秋英展颜一笑,故作老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给我买这个。” “知道你稀罕这口,多大都给你买。” 赵长根憨憨地笑着,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秋英捺好的一堆鞋底,问道:“做这么多鞋干嘛?” “奥,正想跟阿兄商量个事。” “啥事?” “我想出趟远门。”秋英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 一听又要出去,赵长根笑容收敛表情立马变严肃,身子做得笔直,沉声道:“这回去哪?又要去秣陵。” 赵长根对上次秋英不打招呼自己入京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就算现在俩人不是什么亲密关系,但至少一起长大,自己也是她换一句阿兄的人,这么大事没有知会他,自己亮着胆子就给办了。 他语气一顿,满脸不悦又道:“阿英,阿兄得说道几句,上次知你去了秣陵吓得我整天魂不附体,你也省得这年头外面兵荒马乱流民匪盗,你能全须全尾的回来那是侥幸,你莫要去上了瘾。 咱虞池虽是偏僻小乡但也算太平清净。我知你非一般闺阁女子,会的也不只是那些洗衣做饭的粗活,可有些事儿本应该是男子去做的,阿兄希望你老实安稳待在家里,需要什么买不到的,阿兄想法儿给你置办。” “我不去秣陵。” 不等秋英说完,赵长根顿时眉眼舒展,呵呵笑着:“你早说啊,这回可是要去徽州,那地离这儿近,赶明我去跟大当家说去,正好这几日得空我带你出去转转……” “我要去仓离!” 赵长根正滔滔不绝兴奋得说着,秋英见缝插针补了一句,语气肃正。 赵长根瞪着大眼,嘴半张着,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你……你说……去……哪?” “仓离” 秋英语气平平得重复了一遍 还没继续说啥,这时那边已经抓狂跳脚,红脸赤颈,满脸不淡定:“你是不是疯了!知道仓离在哪?那可是西部苦寒之地,高山峻岭人迹罕至,距这少说也有上千里,来回往返至少小半年,你一个柔弱女子人生地不熟怎敢去那!” 秋英见他心绪激荡怒意难抑,一旁耐心听着,等他把话说完待稍稍稳定些,笑着说:“我就知道阿兄会如此反应,先别急听我说,如今朝廷所需的军械越来越多,这次我去秣陵朝廷同意增酬涨薪,接下来会有大批军械要加紧赶造,我粗略算了算,以我们虞池所贮存的铁石顶多能撑上半年,近几年因开采过度铁石质量一批不如一批,如此坐吃山空,找不到矿源到时候影响了进度可是要被治罪的。” “那也不能全指望你一女子。” “这探矿不是一朝一夕学学就会的,再说我们秋家老祖宗留下的独门探矿术怎能随